聿琛大步带风地踏进宫门,眼角掠过一团飞奔过来的娇小身影,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淡地道“你怎么在这儿?”
此刻看见他,烟景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口气软软糯糯的,“殿下,相别一月,我极想见你,在屋子里也是坐不住,只好出来这里等你回来。”
他脚步很快,烟景气喘吁吁地跟着他进了书房里。聿琛屏退了书房里的太监,便到书案前坐了下来,烟景赶紧站到了他的身侧,见他眉宇间透着一股轩昂的气度,双目沉静无澜,手上拿了一本书在翻着。这样的他,与一个月之前所见又是有些不同的。
她在看着他,他却不看她,她忍耐不住了,只好上前用小手拉住他的袖角轻轻摇了摇,用可怜兮兮地语气道“殿下,你不理我了吗,我这一个多月在船上过得很不好,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聿琛没有转头看她,过了一会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怎么了,哪里不好?”
烟景满腹心事,只浓缩成这样一句,“思君瘦如削。”
聿琛把书合上,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双眸水雾濛濛,人影纤瘦,似笑非笑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委屈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拼命想忍住,但却一点都忍不住,眼眶阵阵发热,泪珠子断了线似的一颗一颗啪嗒地掉了下来,抽噎着道“我这一个月想你想得很厉害,都快得相思病了,饭也没怎么吃,觉也没怎么睡,只有见着你了我才能好的了,不然,多早晚也会熬不下去的。你还说这样的话,你的心肠这么硬,是铁石做的么?”说着越哭便越伤心。
灯下美人,一张未施脂粉的小脸嫩生生的,眼中汪汪泻泪,也不怕丑,哭成了一团,面上爬满了泪痕,鼻涕糊了一脸,又穿着这么一身娇嫩的衣裳,分明还是个小孩子似的,被欺负了,什么也顾不上了,只不停地哭着宣泄她的委屈,想要人来哄一哄,或者由她哭自己哭一会,哭完了,自然就会消停了。
终究忍住了,没有去哄她,只等她哭完就算了,可她竟没有消停的意思,反而越哭越凶起来,他渐渐便有些招架不住了,眉头微微一皱,语气软了下来,“莫哭了,好不好。”
烟景没有反应,依旧哭着自己的。
聿琛不由地戏谑一笑,“再哭下去,就要哭成汪洋大海,你才来一天,便要把我的东宫都给淹了么。”
诸般不管用,聿琛语气严厉了起来,“出尔反尔的是你,到头来哭成这样的也是你,你再这样胡闹下去,我便让人将你抬出去了,你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去,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他从未用过这么重的口气和她说话,烟景吓得睁大了泪汪汪的眼睛,忙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立马收住泪不敢哭了,软声乞求道“都是我不好,你以后不要再离开我这么久了,好不好?我是心里难受极了忍不住才这么哭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依不饶,训着她,“我可以容许你不听话,任性娇惯,但你不要动不动就哭,一味地哭并不能解决问题。”
烟景点了点头,心中更加惴惴不安,忙讨好地道“嗯……不哭了不哭了。我既然进了宫里,便一切皆在殿下的掌握之中了。上回说的不当真了,原是我没有想清楚才说那样的话,如今我想清楚了,殿下要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说着也顾不上羞了,睁着泪光滢滢的眼睛和他对视,观察着他的反应。
“我并不需要你为了我委曲求全,明白吗?”聿琛看着她的眼眸像夜空一般深邃,黑沉沉的瞳仁里映着她的小小的身影,过了一会才淡淡地说道“你先把脸上的泪擦干净吧。”
她在他眼里什么也没有看到,烟景有些丧气的垂下头,拿了手帕胡乱地擦着泪糊了的脸,心情很是难堪,她都这样表示了,可他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事情好像越来越往她不能控制的方向偏移了。
烟景突然鼓起勇气,转身到他的面前,低下身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将脸伏到他的胸膛上,一字一句地道“殿下,既然你身边没有别的女人,让我做你的女人好吗?我没有委曲求全,我是心甘情愿的。”
怀中贴上来一片柔软,如云的发丝倾泻在他的腰侧,幽香馥郁,聿琛呼吸一滞,禁不住将手抚在她露于脑后的一截雪白如凝脂的玉颈上,触手滑腻如酥。
烟景感到他胸腔里的心砰砰地跳动了一下,但他的自制力非比寻常,很快他的手便将贴于他胸膛上的脑袋推开了。
“你明白你这是在做什么么?身为女侍,不可自荐枕席!”他语气不快,颇有几分责备的意思,轻轻解开她抱着他的手,不带一丝感情地将她身子推开了,纵然隔着一层衣裳,烟景仍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滚烫。
“你先回你的房去吧,我还有政事要处理。”
烟景好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里燃起的火苗也熄灭了,怎么会是这样,她的美色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吗?她还以为他是想要她的,对她是特别的,既然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只要她成了他的女人,他就会多疼惜她顾念她的,会像婉璃说的那般更柔情缱绻难分难舍,就不会再这般轻易冷落她了。
可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她都主动贴上去了他却不要她。那从前对她的那些亲昵究竟又算得了什么。
烟景垂下头,想哭却又不敢哭了,拼命地咬着唇忍着,唇上咬出了一段血痕,“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