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口气略顿,伸手取起茶盅,轻轻喝了一口,续道:“重阳大会另一惯例,就是每一与会同道都可邀约一二位会外知名之士参加,年主当然更要广邀各地名家莅会,担任贵宾,以昭郑重,老朽今年只邀约了两三位老友前来,正好丁公子贤昆仲路过敝地,这比约定的还要凑巧,实是最难得也没有。
如烟凤目怒睁,厉声道:“姓唐的,你枉吃了大半辈子江湖饭,简直糟蹋粮食。本姑娘如果不肯,尽可与你们生死一拼,大家落空,不必理会你们是否信任。你们八个人已隐占上风,难道怕本姑娘中途变卦吗?如果本姑娘有力量中途变卦,这时便可以拒绝你们的要求,对不对?不要欺人太甚,要不咱们放手一拼,你上吧,等什么?”
季彦凌心虚逃走,逃出半里外,坐在一株大树下沉思。她当然明白,凭她一人之力,很难入宇文不弃于罪。一再思量,毒计又生,恨声道:“我必须找几个熊耳山贼,众口一词咬定了他。同时,扮男装穿黑衣,在洛阳做几手血案,以黑衫客的身份大闹洛阳,一不做二不休。双管齐下,哪怕他不死?”
郭正义肃容截口道:“事情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就是你想算完,郭正义的那位上司他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不过,俗语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目前你武功太差,弄明白了也是白费,根本就无可奈何得了他得,再说你也没有那个力量能弄明白,所以目前你只有忍耐!逃避!忍耐!……”
语声略顿了顿,接着又道:“所以,我诚挚地劝你黑兄弟,要想达成凌云志,在武林中创立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你就该在内功火候上多下苦功,撇开一切恩怨事非,去寻访武林前辈奇人异士,专心求取盖世无双的罕世绝学奇技,至于那郭正义的上司是谁?他为何要杀你?这些问题,目前你最好别去弄明白……”
他的眼睛已因为逆风刺痛,然后他突然感觉一个身子亦被风吹偏开去,他的剑仍然指着郭正义,到他再突然发觉,剑尖所指的方向并非身子飞投的方向,距离地面已没有多远。跟着他发现自己正向一堆乱石撞去,身形却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叫,也就在狂叫声中一头撞在乱石上,粉身碎骨。
在寻常人眼中看来,这一抓只是很普通的动作,但这锦衣少年乃武林世家子弟,他从八岁就开始苦练三十六路大擒拿、七十二式小擒拿大法,所以虽然如今还只是十七八岁年纪,但对于擒拿制敌功夫,已有相当不错的见识和基础,可是,他此际竟然没有看见白发老者怎样出手,一条右臂已给对方紧紧抓住。
使雁翎刀的青衣汉子陡地怪叫起来,大声道:“麻子,你是甚么话了?若要割脑袋,就大家一起割,咱们虽然不是甚么结拜兄弟,但十余年来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算这一次咱们背了黑锅,也决计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若敢自萌短见,俺朱得胜矢誓相随,大家一起到阴曹地府再做朋友好了。”
他上半身垂在她背后,虽是面向地面,却也没有什么不舒服。但双腿垂在她身前,却有点不好受,一来她抓得很紧,几只手指就像钢钧一般,使他感到疼痛,这也是由于不能运力相抗,方有疼痛之感;二来他的大腿压在她胸前双峰之上,传来软绵绵的感觉。在一个男人来说,这是须得咬牙忍受,才不会动心现丑。
郭正义道:“那倒不是,而是此术施展之时,不但禁忌甚多,危机重重,并且还有一个困难,那就是受术之人定须神志清明,且愿意合作,不予反抗,方可成功。一个弄不好,施术的人反而遭殃,动辄有丧命之虞!你想想看,有这许多的凶险艰难,岂是容易一试的?若不是遇上一个认为万分值得的人,谁肯轻易冒险?”
宇文不弃在身形摔倒之际,心念电转,掠过两个意念。一是这头恶大无疑是一种狞猛灵警的恶犬,不但擅长追踪,同时亦特具神力,才会把他这么一个内外兼修的高手震退,只不知它伤势如何?另一个意念是须得尽快逃出此屋,以免被敌人所困。故此当他方一倒地,便又一掌扫击在墙上,“蓬”的一响,木屑纷飞,墙上已出现了一个洞。
宇文不弃一听而知,对方已发动四面包围的埋伏,以哨声告诉屋后那一面的同党,叫他们注意拦截逃人,由是后面亦传来哨声相应,故此他深信这不是诡计圈套。可是他不明白的是他躺在地上也看得见门口的人影,为何那人竟看不见自己?尤其是屋内十分明亮,地方又小,谁都能够一览无遗。
如烟苦笑一声道:“我宁愿不了解他。如果我不了解他,我就会像一般的女人一样,想法子去阻止他,平平凡凡地活下半辈子,因为刺杀慕容廉明那件事已经不重要了。慕容廉明归还遗骸,亲自致祭,善视河东百姓,这些多少也是因为他而有的改变,他就是不行刺,别人也都能谅解了,他已为智伯赢得了尊敬。”
他的风度是很好的,一般的情形,这种清况,都会悖然而震怒,但慕容廉明没有,他只有感慨地想着:荀瑶的确是个人杰,我能胜过他是运气。他攻进晋城,我的百姓对他歌颂仁德,我以征服者的身份来到此地,仍不如他受到尊敬,看来河东的百倒真够倔强的,他们不容易归心于一个人,但如把心交给了谁,就很难再转移。
慕容廉明微笑道:“大夫,礼法是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