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光道:“如何个借法?”
欧阳以烈冷笑了一声道:“若成江湖公敌,天下皆不能容之,那他便只剩死路一条了!当今天下最有名望之人,众目睽睽,死于焱火掌之下,如何?”
黑衣人赞许地看了欧阳以烈一眼,道:“阁下凭借三账一令,一时间江湖名声大噪,如今一见,倒也当得此誉!”
“兄台过奖了!”欧阳以烈抱拳谦虚道。
白正光却凝了眉,道:“那这有名望之人,又该选谁?”
话毕,冯克却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
“谁?”三人几近异口同声而出。
然而冯克却调转了话锋,道:“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回雁荡山。”
欧阳以烈提醒道:“宫主说,我等要在平沙寨吊唁够七七四十九天。”
“厚葬也厚葬了,还欲如何?!”冯克明显动了怒,随即冷哼一声道:“要不是看在容想的面子上,他萧游之也配这一众江湖人物前来凭吊?!”
“克儿无需动怒,容想那边我来解释,夜已深了,大家各自休息去吧,明日我们便回雁回宫。”白正光缓缓道,终究是年纪摆在那,遇事沉稳不惊。
欧阳以烈出了冯克的房间,被夜风当头一吹,睡意全无,抬眼望去一片白色,心想,这平沙寨的白幡不知何时才肯撤?
欧阳以烈想起自己刚才的提议,意识到大概又有人命在去阎王殿的路上了,他看着这被风撩起的一院白色,叹了口气道:“这也怨不得我,谁都知道,江湖处处,皆埋白骨……”
朝阳的光一丝一丝刺透了窗花,池笑鱼皱了皱眉头,不禁想,这早晨的光未免也忒强了些!
光一下一下地在眼前闪,池笑鱼终于忍受不了了,混沌中半眯了眼,诶,这光怎么是银色的?!
池笑鱼正欲细看,下一秒却忽地骨碌一滚,顺势蜷缩在床角,提着被褥挡在身前,一脸惊恐道:“容想!你这是要干什么?!”
白容想持银剑二话不说便直刺下来,池笑鱼连滚带爬地翻身下床,嘴里不住道:“宫主,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别废话,提剑来挡!”白容想看着方桌上的剑,示意道。
池笑鱼看见桌上的剑,一把抓了起来,白容想以为她会拔剑来挡,哪知别说挡了,她一溜烟儿就夺门而出,逃命似地在回廊里跑了起来。
白容想懵了一瞬,看着她那狼狈样皱了皱眉头,飞身而起,越过廊院,扶着廊柱一个旋身,便挡在了池笑鱼的前面,下一瞬,疾步提剑逼近,池笑鱼尖叫着握剑相抵,气急败坏道:“白容想!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我这些日子还煮面给你吃呢!白容想!”
可白容想哪管这些,一剑刺得比一剑快,池笑鱼在聚义山庄时,曾阅过不少剑术秘籍,然而无内力做加持,徒具一副空壳而已,勉强接下几招后,白容想的剑挽着剑花一挑,她手中的剑便脱手而出,插在了廊柱上。
池笑鱼尖叫一声,吓得抱头蹲在地上,闭紧了眼,可是竖耳半天,却不见任何动静,池笑鱼一阵狐疑,随即慢慢从臂弯里抬起头来,只见白容想剑尖指地,一双眼似怜似叹地看着她。
“原来你竟真的一丁点儿内力都没有……”白容想戚戚道。
原来是想探自己的武功,池笑鱼悠悠松了口气,起身道:“这种事情,还能骗你不成,我天生聚不了内力。”
“那武功不行,总该寻别的出路,机关也好,毒物也好,虫蛊也好,总要有一技以傍身呐!”白容想这句话不知怎地竟说出了苦口婆心之感。
池笑鱼声音小的几不可闻:“我身后有聚义山庄。”
“那终有一日,你的叔伯们会不在的啊!”白容想道。
池笑鱼不是不明白,所以她自小便在聚义山庄里遍览武学典籍,哪怕很多书籍枯燥乏味,艰涩深奥,她也都坚持背了下来,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池笑鱼的脸上浮现了一股茫茫然的无助感,但随即便又消逝了,她想到白容想的良苦用意,咧嘴一笑道:“容想,其实你人还是很好的嘛!就是……再温柔一些就更好了!”
白容想眼睛一瞥,道:“你也觉得我嚣张跋扈,蛮横无理,是不是?”
池笑鱼圆了眼睛,无辜道:“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白容想将剑收回剑鞘,看着满院开的娇艳花朵,冷冷道:“难道我不想眼波流转,楚楚可怜么?难道打天下难,守天下就不难了么?我白容想八岁学着接管雁回宫,我身后五城七派十六寨,我若不眼神坚定,如何保他们江湖风平?”
池笑鱼怔愣愣地看着白容想,那般眼神,太过熟识,她的父亲,也曾有过。
白容想幽幽叹了口气,道:“只是,能早点认识你,便好了,很多话,也就有人说了,冯克那臭小子虽好,可终究是男孩子,说不了知心话。”
池笑鱼摇摇头道:“你雁回宫这么多侍女,你若不是这般骄傲,能语者,早有一二。”
“她们也配?”白容想不屑道。
池笑鱼肯定道:“众生皆平等!”
“平等?哼,我白容想出生名门,生来尊贵,她们若无过人之处,凭何入的我眼?”白容想浑身那股不可一世的傲气,呼之欲出,看得人只想退避三舍。
池笑鱼刚想争辩,却忽来一侍从,报:“启禀宫主,白总务冯公子等人已回雁回宫。”
“什么?”白容想估摸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