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口的话，却明显带着深意。
“少奶奶不用担心，少爷不会有事，您放心就好。老夫人心脏不太好，待会儿要吃药，桂姨这就送上来了。她找少爷，也就是随便问问公司的事情而已。”
随便问问公司的事情？
真的是这样？
一开始还多少有些被现场抓包她偷听时候的尴尬，不过随着对方一开口，黎小娴很快就淡定。
倒是那话里面所透露出来的信息……
桂姨很快就会送药上来，她跟兰姨两个人，可是完完全全属于老太太的心腹，要是自己偷听的事儿给老太太知道了……
脸上的表情微微呆滞了几秒，黎小娴迅速做出回应。
“哦，我本来是有事想要问问奶奶的，既然她忙着，那就算了。”
说完，就在那个女佣波浪不惊的神情中，转身下楼。
心里面想的却是，这个女佣，应该就算是楚砺封在楚家培养的自己人了吧？
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巧，接二连三地帮着自己？
嗯，回头记得问问楚砺封。
虽然没有偷听到，不过三楼书房里面的气氛，倒是也真的没有像上次那样剑拔弩张。
相反的，看着站在书桌前，由自己亲自看着长大，如今已经成了深沉到也开始让人难测的年轻男人，楚老太太脸上有明显的慈祥。
不过更深处，却是带着几分疑虑的浓重。
“封儿，作为年轻人，你有计划，有担当，这是好事儿，奶奶也为你高兴。虽说依着你现在的年龄跟能力，想要完全接管楚家，还远远不是时候。不过这些日子，你倒是让奶奶看到，你也是有实力的。”
“是，奶奶。我知道这几天我有些事情做到可能逾越了，您教训的是。”
老太太这话明面儿上听着，似乎是没有什么。充其量，也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耐心教导跟夸赞。
只不过若是往深了想，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知道这算是对自己温和的敲打，楚砺封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反驳，点头应下了。
不过低垂的眉眼之间，却还是有不明所以的暗芒滑过。再抬头时，神色已经多了几分让人分辨不出真假的诚恳。
出口话语更是陡然一转，带出了几分难得的为难请来。
“只是小娴她着急回去，我不想在这方面耽误太多的时间，所以手段才会激进了些。”
楚家产业出事，他又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也是抱着试探的心态，老太太才把这事情交给他去处理。
也算是，给了楚砺封一个，真正接触到楚家产业的机会。
然而，被楚砺封经手的，又何止只是出事的产业？
从一开始插手，楚砺封便是冷厉风行的作风。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自己的势力迅速渗透了所有的楚家产业。
很多准备，都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眼下只需要启用就成。所以虽说让人觉着很玄乎的事情，在他看来，也就是几句话的事儿。
原本老太太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当是他的小打小闹罢了。
可是直到了解了自己最信任的几名主管，甚至是公司好几个举足轻重的高管都跟明显站在了楚砺封这边之后，才不得不正视起来。
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明面上的，并没有什么掩饰，老太太了解的也清楚。越清楚，就越是忍不住有些心惊。
况且，从一开始，楚砺封也没想着要瞒她。
这次书房的谈话，就是想要乘机好好告诫告诫他，横竖这个楚家，自己还在呢。
只不过因为对方最后一句话，因为他提到的那个人，态度有了变化。
沉吟了一会儿，才沉沉叹了口气，慢慢开口。
“小娴是个好女孩儿，看到你跟她相处的这么好，奶奶也就放心了。其实奶奶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太过年轻，性子不稳，处理起事情来，会比较冲动。
不过，如果你能一直跟小娴这么好好的，也就罢了。至少也让奶奶知道，你还是能够分得清轻重。”
“既然她是我老婆，我自然会都她好。奶奶不用担心。”
“这就好。”
既然都已经有了自己想要听的保证，还能怎么样呢？
原本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直接把有些事情点透的。
不过既然楚砺封是这个态度，而且想到黎小娴开心的表情……老太太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放人了。
不过从书房出来之后的楚砺封，表情却并没有那么轻松。
只是个好女孩儿么？
就因为一个“好”自，就足以让奶奶放弃所有的原则，对自己所有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这么天真的理由，还真不是她应该想得出来的。
扯开唇角勾勒出一抹极其讽刺的笑容，楚砺封身形一转，下了楼。
同时，表情也十分玩味。
“看来这一次，我是压对宝了。”
这是好事儿，长久以来的计划，终于眼看着就要实现了。只要没有了老太太这个最大的障碍，其他的，又有什么资格能够让他看在眼里的？
只不过……等到了最后一刻，当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浮出水面，她……又会如何？
随着一张表情精彩纷呈的脸出现在脑海里，楚砺封的脚步突然变得有些迟疑。
站在二楼卧室前，预备推门的动作，也顿在了空气里。最后还是缩了回来，若有所思地沉下了一张俊脸，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