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冷荤热炒,各样的莱蔬,都摆在了桌上。那老汉自斟自饮,承隆也喝了几杯。瞧那老汉用筷子拣了这菜一吃,说道:“唉!没有一点滋味。”又拣了那一碟,也说道:“不好吃。”一连吃了几样,都说不好。承隆本就不爱听,内心想道:“怨不得他把家财花完寻死,他这样了,还挑肥拣瘦的。摆了一桌菜,没有一样对他的口味。”老汉又叫店小二过来,问道:“你们有活鲤鱼吗?”
店小二说道:“有。”老汉说道:“那我再要要一个卿鱼羹,来一尾青蒸鲤鱼。”接着又要了十数样菜,摆上他又不吃,说什么“做得不好,口味淡了”。吃了不多,他就不吃了。又对承隆说道:“你给五十两银子。”承隆说道:“你要银子作什么用?”
那老汉说道:“我有一个毛病,吃完饭我要找个龙阳生。你给我五十两根子,我去找一个玩乐下。你知道吗?”马承隆说道:“你这老汉开什么玩笑?我且问你,七十多岁的人,还这样诙谐?我不会给你银子的,你来玩耍我好不好?”老汉说道:“甚好。”
马承隆说道:“我这样高的身躯,你那矮身躯,你够得着我吗?”老汉说道:“你站在地下,我站在床上,凑合着点。”承隆大怒喝道:“你这老贼,好大的胆!”伸手就是一抓,那老汉跳下床就跑到院内。承隆说道:“跑堂的,你躲开。这个老头可是好色的老头。”
马承隆到了院内,却不见了那个老汉。只见店门口站着有七八个彪形大汉,正挑眉立目的和店小二说话。从柜房内又出来一个人,手拿着一包银子,交给那几个大汉,说了几句话。马承隆也听不清楚,就把店小二叫过来,问道:“那些人是做什么的?”小二说道:“你老人家要问,说来话就长了。我们这里名叫平安镇,有三万多户人家。
正南二里之外,有一个平安小庄,庄中有一位庄主,姓金名四彪,人称花面魔王。他是本处一个厉害人物,平日结交官长,走跳衙门。他庄中有一个教头铁光明,那庄中有英雄所、壮士营,常来我们这镇里讹诈人,那些余党又来讹我们这店。我们这座店家,姓张名国瑞,是本镇的一个头领。
这镇里有二百名乡勇,是我们店主人管理。那些贼党来到店里,说我们店家欠了他家庄主四百两银子。我家掌柜的恼了,说道:‘你竟敢讹到我这里来了!’即叫人来把他的余党打了成重伤,派让送他们回去。有人出来说和,别人瞒着我们掌柜的,替贴了五十两银子,作为养伤,就是这么一回事。”
马承隆一听,方要回房。只见店外马猛泰、黎青珑二人走了过来。马承隆正愁无钱算还饭帐,瞧见二人,不由说道:“二位贤弟,不要玩笑了。哥哥在此处等着你二人呢。”猛泰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过去了,怎会也住在这里?你吃了饭啦?”马承隆说道:“你两个人商议好了冤我,以为我不知道?方才你二人走后,我遇见一个老头儿上吊。”
承隆照着方才之事细说了一遍。猛泰大笑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人家是瞧你一个人可怜,故意来耍笑你。这段事就是遇见我,他也不敢与我玩笑。”正说着,觉着背后有人摸了他一下。猛泰回头一瞧,却没见着人,羞得面红过耳。自己嘀嘀咕咕的,又不好说,又与二人说话。又有人摸了他一下,他急回头一找,见南边台阶下有一堆木头堆着。
猛泰到木头后一找,有一个短身躯的小老头。马承隆也瞧见了,说道:“兄弟留神!这东西最好开玩笑。”猛泰说道:“你为什么模我?”那老头说道:“马承隆、马猛泰、黎青珑,你们三人这里来,我有一场大大的富贵,送给你三个人。”那人先进了南上房,三人后面跟随,到屋内落座。
那老汉说道:“你三个人方才也听见那平安庄花面魔王金四彪的名头,他有一位教头童启亮,人称鬼脸太岁。现在改名铁光明,是乾坤会八的头目。他庄中有六七百会匪余党。你三人改扮,去捉拿童启亮,他是奉旨严拿的要犯,你们拿住必定高迁。”
承隆说道:“我三个人带兵剿拿他就是。”老汉说道:“那可不成。你三个人先去人他庄中,然后在里边访个真切。外边预备官兵,里应外合,大事可成。要是带兵去到那里,人家那庄中有围子。他们把庄门一关,你们不但进不去,还退不了。人家上面防守甚严,你们要退之时,人家就会在后面出其不意把你们给拿获,那反倒是害你们!
你们三个人去到那里边,假扮作路过之人,混进那平安庄。外边请本店店家张国瑞,带着本处乡勇与官兵,在平安小庄以外驻扎。你三个人定一个暗号,如进庄之时见了童启亮,你三人就一使暗令。外边有官兵攻打,里边你三个人就捉贼。”
承隆说道:“我们如何打扮才好?”老汉说道:“你三个人如此如此,可以成功。”承隆即叫小二把店东张国瑞请来。不大工夫,张国瑞进来。向马承隆
三人行礼。马承隆三人一瞧那店家,年约三十岁以外,品貌不俗,白脸膛,长眉大眼。他笑嘻嘻地过来说道:“三位大人要替本处除一大害,我方才听见小伙计对我说了。我这就去调齐我本庄中之人。三位大人的官兵共有多少?”
猛泰说道:“马队五百,官兵都在隔壁店内。派人去把差官叫两名,交张国瑞管带,少时调兵就是。天也日色平西,我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