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的问话,拉回了李若初的思绪。
她扯了扯嘴角,眼底浮上一抹哀伤之色,“父亲,花漫天......他已经死了......”
说着,视线看向桌上的字画,“这副画,便是花漫天临死之前赠予女儿,留作纪念的......”
但听李锦轻轻一叹,语气中透着些微的惋惜。
李锦看了李若初一眼,听语气似乎是在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说完,双眸的视线落在桌上的画像上。
片刻之后,才对李若初说道,“既是他赠予你的,你便好生留着吧。”
或许是早有心里准备,此番李锦的态度,李若初也并不觉得诧异。
听了李锦的劝慰话语,李若初双眸看向李锦,唇角轻轻抿了抿,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随即,垂首盯着桌面上的画像看了好一会儿。
良久之后,李若初又回身,抬眸看向书房里挂着的李若初的画像。
李若初手里的这副画像,一副出自李锦之手,另外一副出自花漫天之手。
作出来的画各有千秋,且作画的手笔也各有不同。
但是,这两幅画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画中的女子笑得都同样的灿烂。
那抿着樱桃小口,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直将看画的人也感染了去。
“初儿可是想娘了?”
看着李若初双目眼神呆呆的,坐在李若初对面的李锦突然开口问道。
李若初闻言,微微愣了一下。
片刻之后,才缓缓的点了下头。
她不过一个占据她人身躯的外来灵魂,哪里会想什么娘。
便是在现代,她的脑海中就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她在意的不过是,苗若舒的死因罢了。
而若非这几年一直缠绕着她的那个梦境,她又何至于这般煞费苦心。
李锦双目也看向书房悬挂的苗若舒的画像,似喃喃自语一般,“十四年了,为父觉得她从未离开过......”
喃喃的言语似乎是在悼念亡妻,又似乎是在强调些什么。
“父亲深爱着我娘,我娘也深爱着父亲,娘在九泉之下知晓父亲的心意,一定会很欣慰的。”
李若初弯着嘴角看向李锦,一脸真诚的说道。
这句话说完,李若初一瞬不瞬的盯着李锦的面庞。
似乎一错眼,就会错开她想要寻找的真相似的。
然而,李若初的话,李锦就像是未曾听见一般,只一心垂目喝茶。
事实上,李若初这话是故意说给李锦听的。
因为她知道,苗若舒心中另有所属,而所属的那个男人并不是她的夫君李锦。
她故意当着李锦说出这样的话语,就是想要从李锦下意识的反应观察。
作为苗若舒的夫君,自己的夫人另有所爱,他到底知不知情。
如若李锦不知情倒罢了。
但如若李锦是知情的,那么李锦便有了杀害苗若舒的动机。
毕竟,不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没有哪个男子能够忍受与自己夜夜同床共枕的女人,心里却挂念着另外一个男子。
苗若舒的死,李若初早就开始怀疑李锦了。
只不过,自她回府以来,一来她能切切的感受到李锦对亡妻的念念不忘。
二来,她实在是找不到李锦要伤害自己夫人的动机。
可如今,她从花漫天处得知了一则新的信息。
那便是,苗若舒喜欢的人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这个消息对于李若初来说,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她甚至认为,只要她能证明李锦对苗若舒心中另有所属,她就能确定李锦的动机。
甚至,李锦杀了苗若舒的可能性至少高达百分之七十。
当然,还有另外的百分之三十。
毕竟,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猜测和推理,并没有任何的实质性证据来证明。
李锦一定就是杀害苗若舒的凶手。
据李若初搜集的线索来看,当年苗若舒之死,仅少数人知道。
而她也让人问过在府里做了十多年的老人,均一致回应的是,苗若舒当年得了急症而死,且被匆匆火葬。
整个过程这般匆忙,堂堂二品大学士死了夫人,如何都不能这般草草了之的。
可偏生事情就是这么诡异,便是她从李锦口中得知的消息也是如此。
出乎李若初的意外,李若初有意说了这样的话题,却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李锦就好像是有意忽略了李若初的话,盯着墙面上悬挂着苗若舒的那副画像看了一阵,像是自顾自的思索着什么。
良久之后,又若无其事的喊李若初喝茶。
一切,就如李若初进屋来时的气氛。
好似她刚才在屋里说了这么多话,风儿轻轻一吹,将屋里所有的带着些微沉重的气氛全都吹散了。
李锦喊李若初喝茶,李若初也只好装模做样的端着茶盏浅抿了两小口。
再抬头看向李锦时,却见李锦的面上依旧挂着淡然的表情。
好像世间所有扰人的事情,在他这里,顷刻之间都能变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李若初伸手抚了抚桌面上已经卷好的画轴,对李锦说道,“既然父亲说让女儿留作纪念,女儿便自己留着了。”
李锦闻言,只看着李若初浅浅的笑了笑,丝毫不见刚才提及苗若舒时那副心情沉重的模样。
抛开苗若舒和花漫天的话题,书房里的气氛愈发好了。
父女二人倒是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