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确实也累了,这一路孟婆江北、一路又孟婆江南,冥冥之中就似被一双无形的手牵着鼻子走,是该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了。
毕竟,从孟婆郡城隍庙后井中被陈英得救以来,一路像催命断魂似的,这一些年来丧了多少身边人、离了多少身边魂。
回想入幽嫣谷墨家,幽嫣谷墨家一夜之间覆灭;入燕国燕王府,白鸟城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入‘十山八寨’,‘十山八寨’一战又亡!
如今,身在老王镖局中,就是拼上一条性命,也不能让老王镖局重蹈覆辙。不然,有何面目再见老王镖局一干故人;又有何面目再提幽嫣谷墨家之名!
陈静缓缓关上了房间轩窗,趴在案台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待三三五五个丫鬟上前一阵莺莺燕燕的嘲笑声入耳,陈静这才缓缓睁开有一丝疲倦的眼神。
其时,几扇轩窗已经被丫鬟再一次打开通风,一股清凉的气息入胸进肺,一时让人神清气爽。
轩窗外朗月星稀,灯火辉煌的建康城中,吵吵闹闹的笙歌繁华入耳,孟婆江北驿道上无数乡民之苦那就是深入泥潭的罪恶,孟婆江南万民之苦也大同异。
“女侠,女侠,女侠姐姐,看你这么累的样子,咱们一直都没忍心唤你,少主有特别交代!”
“女侠姐姐,看来这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可比绣花苦了万儿百千倍,咱还是绣花来得强!”
“是啦,是啦!绣花无非针眼扎手,女中豪杰刀光剑影中求一条活路,可是脑袋都由不得自己呀!”
“哎呀,佛祖说的极是:众生皆苦,众生皆苦,众生皆苦呀。倘若你要女中豪杰之名,却又不舍得吃苦,那就是一种受不得之苦;你要绣花,可惜又不能名扬天下,那就是得不到之苦。是不是?”
“……”
一群不大不的丫鬟吵吵闹闹的声音倒让陈静一时来了精神,缓缓起身理了一理一身行头,接着又缓缓追问道:“方才你们说少主有特别交代,那是何交代?”
“女侠,女侠姐姐,少主确实有特别交代呀,咱们要一直侯着你醒来,说不能让女侠姐姐累着了。”
“还有啦,少主说男人累一点、苦一点都没有关系,可就是不能让女侠姐姐累着了!不然,外对不住幽嫣谷墨家之大名、上对不住已故的老王镖局先少主之英灵,……”
“听说少主在先少主面前发过誓言,不能让女侠姐姐少一根头发。可这人要是累着了,确实会掉头发的呀。而且累多了还会一把一把的掉头发,只怕少主的誓言,……”
“呸,呸,呸,瞧我这一张又臭又笨的嘴呀,真不会说话。闭嘴好了,不说话也没人当我是哑巴!”
“……”
陈静倒也被逗乐了,旋即又再一次追问道:“可是,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没告诉我实情啦!”
“女侠,女侠,女侠姐姐,亲王二殿下,还有少主他侄儿王俭,已经在大堂中恭候多时了!”
陈静一阵虚惊,这怎么能以一个人的得失坏了大事呢?旋即半嗔半怒道:“该说你们什么好呢?这还了得,时不我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