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你要是去宫中了,要是为娘被人欺负,为娘又不舍得出手还击,你还能走远吗?况且,江湖中都说道:父母在,不远游!”
“……”
独孤信一时无语,径直缓缓平复了脸色,旋即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独孤老太婆道:“哎,这一辈子,都要被娘坑咯。娘,孩儿哪儿也都不去,这一回你该满意了吧?”
慕容川东闻言一脸纠结,之后又一阵失落,紧接着又愤愤不平的一个人重重的坐回了木墩子。
独孤老太婆一时无言,径直也没有理会慕容川东,依然只顾鼓捣着笸箩筐子的物件。
陈静一时好似也明白了慕容老太婆的煞费苦心,独孤信与慕容川东还需磨去身上的耐性与棱角。
陈静倒也并未强求任何一个人一路同行而去,况且一个人来无影去无踪也早都习惯了,径直先瞅了一眼天色,之后又瞅了一眼这一间破屋子里外的三个人,镇定的缓缓说道:“事不宜迟,本谷主今夜就去魏都平城会一会冯太后。”
陈静斜身上马,大白马一阵撕裂又惊出来了独孤老太婆。
独孤老太婆见状一阵长叹,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之后,眼中一闪有微微泪光全然不舍,径直又悠悠说道:“老婆子我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但愿一路顺风,保重!”
“罢了,哎,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生在世,早晚总有一别!”
“……”
陈静越女剑一斜,抱拳与独孤老太婆道:“你且放宽心,想来冯太后也伤不着我。就是去魏都平城走一遭而已,完事了还来看你,独孤老婆婆你这么大年纪了,保重!”
独孤老太婆一时沉默无语。
陈静又瞅了一眼一时并排站立的独孤信与慕容川东,独孤信虽不是燕人,却极似‘燕人’;慕容川东这一个燕人却最不像‘燕人’。
但是,无论是与否,‘燕人’都已经淹没在过往的尘埃之中,无论独孤信也好,还是慕容川东也罢,如今都是实实在在的魏人。
陈静旋即一声轻叹,世事如棋莫过于此。天意,这都是天意!
陈静缓缓拉直了马缰绳,毕恭毕敬抱拳与这一对像极了的难兄难弟道:“独孤信,世子,保重!”
“……”
慕容川东脸色一沉,似有一些不舍,方才吃多了饭团锅巴重重打了一个“嗝”,之后又一个“嗝”,……
慕容川东一时顾不上说话,径直只得深情相送,慕容一家人自然也得有一个慕容一家人的样子。
独孤信正了正身子,一边急切又道:“谷主,你要小心一点啦,好歹咱们也是‘十山八寨’一家人啦!”
“虽然,‘十山八寨’已经亡了两次,还有一家人客栈;不,一家人客栈也没有了。不,等你回来的时候,一家人客栈也该回来了!”
“……”
陈静闻言先是一惊,之后面有喜色,旋即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径直幽幽又道:“在幽嫣谷墨家眼里,孟婆江南、江北,都是一家人。诸位,再会咯,后会有期!”
陈静双腿极速一沉,大呼一声“驾”,之后四蹄如踏燕疾飞,径直一闪白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再会,嗝!——”
“后会有期!——”
“再见,何时才见?……”
独孤老太婆抬起了衣角,轻拭了一回眼角,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步进了这一间破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