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阳如血西沉之际,花木兰大军押着俘虏与敌首,往魏境浩浩荡荡而归。
眼下,柔然王庭已破、柔然国主已亡,更有六军镇横竖追杀柔然余部,大军很快就退回扎营之地。
该押送魏都平城的押送魏都平城,该斩首示众的斩首示众,该与六军镇镇将互通军情则互通军情。
眼下,就等可汗手令以安排这一支大军归属。是“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各归各家各姓部族,还是安插去六军镇,都得可汗点兵点将。
就在等待的几日里,陈旭嫦自为坐上宾,与一众“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指点了一回弯刀上的功夫,更受魏军大小将士的尊敬,开口一句“前辈”,闭口也是一句“前辈”。
独孤达与卓卓杏儿被花木兰刻意安排在了中军大帐一侧,一者可常来常往,二者也可时刻了解独孤达与卓卓杏儿的伤情。
有花木兰军中良医的照料,独孤达确实伤愈能自由走动了,只是这一副破嗓子像极了一只公鸭!
卓卓杏儿也能自由走动了,只是脊梁骨受飞石散玉功过重,后背骨头碎裂而多骨刺,只得以驼背之身形来减少走路的痛苦,长此以往下去,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驼背。
一日,卓卓杏儿与陈旭嫦中军大帐外相遇,各自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可一时好似又无从说起。
“卓卓大娘,真是苦了你了!”
陈旭嫦忍不住一言,之后又是长叹一声,要如卓卓杏儿这般,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下来的勇气!
毕竟,一辈子都得弓着身子说话。戏言:站着说话不腰痛,要是似卓卓杏儿这般,那是锥心之痛!
卓卓杏儿好似若无其事,只是缓缓说道:“只要和阿达在一起,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此生足矣。女大三,抱金砖。这一些年为魏国东征西讨,确实也受了不少赏赐,也抱过不少金砖。只可惜,没能与阿达留下一个小阿达。”
“还好,阿达不介意。夫妻本是同林鸟。福祸与共的嘛。要是遇见那一些没良心的臭皮囊,只怕早已三妻四妾休了老娘我百千回。”
“一辈子都为大魏国,老娘我不求阿达能闻达于诸侯,但求平平静静而问心无愧。身为魏人,为魏国已经尽力了,付出了毕生的心血。”
陈旭嫦遥想一些往事,当初陈静为孟婆郡付出了性命,可时日已久,也都被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愿,能如卓卓杏儿所想。
说不一定,身为“黄金八部”之独孤一家一姓中的独孤达,兴许不会如陈静那般冷落。
只要魏国还在,“黄金八部”必然就在,独孤一家一姓自然会闻名朝堂上下。
就在这一个时候,一群锦帽貂裘的“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护着十数个宫女从远处疾驰而来。
紧接着,又从十数个宫女中分出了一身貂裘披风袭地的女子,内罩半身金丝绒甲,甲上连环相扣着或青或白的襦裙,丹凤眼、桃花腮,一对五寸绒花簪异常显眼。
此女子为魏国可汗新晋的冯左昭仪,左昭仪位居皇后之下,却因能文能武更得可汗宠爱。
“埋汰旮旯,冯左昭仪亲临,还不出来接驾?反了你们了,反了你们了,……”
中军大帐前一众将士见势,无不跪地、低头,目不斜视。
“花木兰人呢?还不出来接驾?冯左昭仪,可有可汗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