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英一时总算明白大师兄慕容太白为何那般“有恃无恐”了。
这皇甫谧的医传后人也在天鹅城中当差,并且还坐到了一部头领的位置,军士与马匹之疾自然手到擒来、药到病除。
陈小英行走江湖之时,也曾听说这个皇甫谧是近五百年来,是继神医华佗、医圣张仲景之外的又一个名满孟婆江南北的医者能人,还开了以针灸穴位疗伤治病的先河。
只是,陈小英非常好奇,就方才白莲社‘八大金刚’之首李霸天本是并州游侠,使的李氏‘夺命十三剑’也确实剑招了得。
诚如人言,眼下这个公良孝忠方才自道是一个落魄的江湖郎中,莫非也会使江湖功夫不成?
陈小英沉思之间旋即问道:“公良将军,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方才所见也犀利非常。不知公良将军剑上功夫又师承世间那位高人?”
公良孝忠一脸惭愧,就似一个三岁孩子被霜发长者问了诗书得意之句、又或是被医者能人问了路边野草之药性是辛是寒,旋即又摆手示意随行军士巡查这一方废墟之地的白莲社弟子。
公良孝忠随即又寻了一块半截青砖,青砖落地、正身一屁股坐下娓娓回道:“嗨,实不相瞒,在下这一把佩剑下的几招江湖功夫,都是燕王府‘慕容大王’所授。天鹅城燕军将士都会使越女剑的大多招式,只是手中佩剑不叫越女剑罢了。这要是真论辈分算起来,在下也都还是两位女侠的小辈弟子了!”
“只是,‘慕容大王’早有交代,像在下这般为军中不定时日寻购药材行走江湖之人,不能以幽嫣谷墨家弟子自居,说那会违了幽嫣谷墨家的规矩。但是天鹅城中燕军大小将士皆以幽嫣谷墨家为荣。”
“……”
陈小英闻言又急剧升起了一绺又一绺见不得人的愧疚。
那是技不如人之感!
陈小英真恨不得马上埋了项上人头,连大师兄慕容太白点拨的一个军中头领都能力敌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愧对越女剑江湖大名啊!
还好,幽嫣谷墨家弟子的这一身玄色行头,还真是玄妙至极!头戴了玄色面纱斗笠,公良孝忠也看不见自家脸上骤起的任何一回复杂表情,只当是云淡风轻罢了。
还是天底下儒生说的好:三人行、必有我师。
陈小英突然觉得也该寻一个机会向大师兄慕容太白讨教一回如何才能使越女剑心神合一了。
况且,这一句话当初大师兄慕容太白也亲口说过,即使讨教也不算丢人,更不会掉了脸面之肉。
陈小英一个人沉思之间,公良孝忠还以为陈小英在洗耳恭听,便又娓娓短话长说起来。
“在下一行人从长安买好了急需药材急赶回天鹅城,一路上见闻魏国大小官府与万千乡民动静实在太大了。到处都有白莲社弟子‘上香拜社’,听说还有更多的幽、并二州游侠狂奔赶来‘上香拜社’。”
“这白莲社弟子‘上香拜社’原来都得选一个黄道吉日。如今,白莲社弟子都当魏国每一天日出日落都是黄道吉日?魏国天天都是黄道吉日了?鬼才信!在下也不信,在下行走江湖那有不带‘皇历’的!”
“就方才这一个白莲社臭道士,所谓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只怕是针对了天鹅城‘十二甲子’再加上燕国皇族慕容氏一族了。听闻还有更多稀奇古怪的称号,白莲社大有唯恐天下不乱之意,也正应了白莲社弟子口中所谓‘大破之后是大立’。”
“倘若白莲社弟子真要夺天鹅城十三族姓之命,魏国白莲社弟子那是何其张狂逆天之举了。待回了天鹅城,在下一定禀报‘慕容大王’魏国上下之变,天鹅城得早做打算!未雨而绸缪、方能有备皆无患!”
“……”
陈静立在陈小英一旁,沉思之间旋即又开口问道:“莫不是白莲社那群小杂毛还真想夜袭天鹅城?依公良将军之见,倘若白莲社夜袭天鹅城胜算几何?倘若你是白莲社弟子,当从何处袭击天鹅城?”
公良孝忠在天鹅城军中待了这么多年,自知天鹅城城高壕深却也是固若金汤,无论白天、黑夜袭击天鹅城那都是有来无回。
公良孝忠虬髯浓眉飞扬得意之际,但对于陈静这多此一举之问倒也很是上心,旋即眼睛一亮,抱拳笑道:“真不愧是幽嫣谷墨家小谷主啦,小小年纪就与常人之思相去甚远,幽嫣谷墨家之福啊!”
“不瞒小谷主所问,倘若在下是白莲社弟子,在下也寻不着天鹅城的‘破绽’在何处。倘若强攻天鹅城,只怕‘高天战车’之下,尚未近身天鹅城也便化为一缕齑粉。”
“天鹅城内兵精粮足,天鹅城之东还是大军屯田之地。如今,大军之粮尽在天鹅城中,要说麦熟之际烧我麦田未收军粮以乱军心或许还能奏效,眼下烧粮之计行不通。”
“天鹅城虽然城高壕深,城中军民饮用之水,都是天鹅湖中地下沟渠挖掘渗透之水。地下沟渠曲转隐蔽,一般将校也不知沟渠位置具体走向。白莲社弟子想要断天鹅城军民水道,也该是行不通了。”
“仔细想来,在下还真寻不着任何一个‘破绽’来袭击天鹅城。不过,小谷主所虑虽然多此一举,但是昔日《司马法》曾言: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儒生也言之有理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此同理说来,人无近忧也该有一番远虑。小谷主身居相安处而远思危难时,总是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