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真?”老者摇头叹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了几丝褶皱:“住在那附近的人家每一个都看见了!可大家谁都不敢说……后来不知是谁,拿沙土将那几个字掩盖了,可有什么用呢……夜晚风一吹,字便又重新露出来了……大家都怕得要死,唯恐被皇卫军知道,那可是要屠村的……!”
老者说着,干枯的手背也暴起青筋数根:“现在啊……是一户接一户地搬走了……谁也不敢留在那里……老朽若非半个身子埋进了黄土,也是要跟着走的……可现在,也只剩老朽一人守着那个地方了……天天看着那渗着鲜血的大字,老朽心里也不是滋味啊……”
老者一边叹息,一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远了。
人们目送着老者远去的背影,见他每走几步,便会抬起手擦拭一下眼角,想必是已伤心到了极致,身子摇摇晃晃的,连路都走不稳了。
热闹的市集依旧繁华嘈杂,可刚刚听过老者自述的人们,却忽然感到浑身发寒,仿佛周围一切热闹的气氛都与他们无关。
等人们清醒过来,老者早已消失在人群中。他们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返身便回去寻找自己的家人,他们要将刚才听到的这件事说出来,哪怕只是说给自己的家人听也好。
凶兆突现的消息宛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蔓延扩散开去。
市集聚集了整个人鱼国的民众,在这里散播消息是最方便快捷的。市集各地凭空冒出来许多个老者,他们声音喑哑,容色憔悴,仿佛被国之将亡的凶兆折磨得心神俱碎。借着他们的口,这个消息迅速被民众们接纳,大家都感到了惶恐不安:国之将亡了,都是因为人鱼王为君不仁,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难道要他们眼看着这个最后的流浪之所,因为人鱼王的暴戾而沉没在海底深处?
人鱼族流浪了许多年,真的再经不起折腾了。
如果这个国家灭亡了,那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有人这么哭着问了出来,负责讲述凶兆的老者一听,先是皱紧了眉头,花白的眉毛挤成一团,白胡子也不停地颤动,仿佛老者在不停地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老者忽然睁开双眼,那小绿豆般的眼睛里迸射出惊人的光芒:“如今人鱼国仅存的希望,唯一人而已!”
一听到还有转机,所有人都停止了哭泣,眼巴巴地望着老者:“老人家说的,到底是谁?如今还有谁能够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各位莫不是都忘了,不久之前,有一股反抗暴政的力量出现,为首之人……”老者捋着花白胡子,隐去了下半句。
“……冬矛将军!”民众们也不傻,立刻反应过来了:“老人家,您说的可是冬矛将军?!”
“正是此人!”老者小心地打量一番四周,示意人们把脑袋都凑过来,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冬矛将军乃不世出之将星,当年人鱼族的半壁江山都是她打下来的!且她自第一任人鱼王在位时便一直随侍在侧,此后人鱼国便一直国泰民安无往不胜,可见此人之忠诚正直,皇权在侧,她竟是没有丝毫觊觎之心!可如今连这样的人都奋起反抗,可见人鱼王的暴政已经到了天理不容的地步,冬矛将军应运而起,表面上是为了对抗人鱼王,实则是要拯救我们这些无辜的百姓苍生啊!”
“是啊,是啊!”
老者一番大义说下来,人们被忽悠得晕头转向,纷纷点头附和,内心里早已将冬矛将军当做是冉冉升起的大救星,方才国破家亡流离失所的恐惧,竟因此而被洗去了大半。
“老人家,那冬矛将军如今在何处?她是否已经准备领兵进攻王城了呢?”有年轻人着急地问道。
老者摇摇头:“唉,这老朽如何能得知?据说冬矛将军之前在教堂前跟皇卫禁军打了一仗,皇卫禁军被消灭殆尽,而冬矛将军的军队却没有折损任何一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只怕皇权更迭,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吧……各位,若是冬矛将军真的领兵进攻王城,她爱民如子,自是不会对平民下杀手,可若是人鱼王要挟百姓以令冬矛,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如果冬矛将军来了,我第一个加入她的军队!”方才询问的年轻人此时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来:“冬矛将军的军队战斗力如此之强,伤亡率近乎为零,此时不去抢一份从龙之功更待何时?我相信以冬矛将军的人品,功成之后当不会亏待我们这些曾经的袍泽吧?”
年轻人的话一下子刺激到了在场的青壮年们的心:大家都是底层百姓,谁不想一飞冲天高官厚禄荣华加身?以前是没机会,现在眼看着就有唾手可得的功劳摆在面前,不动心的人根本没有!
“以冬矛将军的人品,自是不会兔死狗烹。”老者慢条斯理地捋着胡子,矜持地给他泼了一桶冷水:“不过年轻人也不要太兴奋,听说冬矛将军军规很严,且参军之人必要先经过测试,实力不足品行不良之人,冬矛将军连门都不会让他进!冬矛将军的军队,与那给钱走后门就能进的皇卫禁军可不一样啊……”
老者此话一出,周遭的老弱妇孺们纷纷发出了赞叹。
“冬矛将军实在是品行高洁,想那人鱼王麾下的皇卫禁军,说是护卫宫城,实则全都是些纨绔子弟横行其中,他们总是仗着自己皇卫禁军的身份欺压老百姓,我大哥的腿就是因为不肯把我嫁与那杀千刀的皇卫禁军小队长,所以才会被他编造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