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倒是识趣,朝着那付娆安行了礼,便低头钻进了厨房,有意避开了。
付娆安走进主殿内,这屋里头透着一股湿冷的气息,那炭盆早就熄了火,还是被人用水故意浇灭的。
侧面内厢的门裂着一条缝隙,里面传来叮铃咣啷的声音。付娆安走上前去,透过那条门缝,瞧见那简茶满脸急切,正收拾着自己的金银细软,全部裹在了包袱里头,看样子,是准备找机会逃呢。
付娆安推开门的响动惊了简茶,她吓得呆住,怀中抱着的零散首饰掉落在霖上。
瞧见是付娆安后,简茶怔住了。付娆安慢悠悠地走进来,弯腰捡起脚边散落的一枚玉簪,抬眼冷色地看向简茶。
“怎么?这深宫高墙不是你拼了命要进来避难享福的地方吗?如今这是又打算另寻安生之处了?可这深宫高墙不是逍遥王府,不是你想逃就能逃得出去的地方……”
付娆安语气清冷,毫无情绪波澜。简茶回过神来,忽地扑通跪在了付娆安的跟前。
“夫人!夫人我知错了!可林云庭之死罪责不全在于我啊,当时……当时我已经被皇上盯上了,我怀有逍遥王的骨血,为保全骨肉才迫不得已出卖您和林公子的!但是,我一直是想要保全夫人您的,是我让人知会那蒙蛮王子,叫他带您离开洛安城的,可万万没想到,您又折返回来了!好在王爷机敏,让您脱了险,奴婢也知道,夫人一定恨极了奴婢没有明言皇上的阴谋,可奴婢也是普通人,也会贪生怕死啊……还请夫人看在我们从前在别院的情分上,饶我一次吧,您让王爷把我带出宫去吧!出宫之后,奴婢一定永远消失在您的视线里,好好生下承尧的孩子,再也不痴心妄想了!”
简茶以为洛承君与付娆安根本不会有机会知晓自己孕事的隐情,还这般恬不知耻,大言不惭地着自己的“委屈”。
付娆安冷冷一笑,眼底却漫着失望透顶。
“承尧的骨血?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有脸用承尧来当挡箭牌?简茶,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承尧对你一往情深,不顾身份悬殊,不顾兄长反目,甚至不顾你曾经杀人之恶!你为何成了逍遥王妃还不知足?承尧为何而死,你心中最是清楚!”
付娆安怒斥简茶,简茶没想到自己唯一的筹码都已经被识破,她错愕之余,越发绝望。她知晓自己如今的境地,若是继续留在宫里,皇后早晚会要了她的命。可这深宫高墙,进来容易,出去哪儿是那般轻巧的事。
“夫人,我知错了,夫人……可我真的是被逼无奈……皇上从前逼我谎指证你与王爷通贼叛国,可我没有!我的是实话,自从在别院窘境之下识得夫人,我当真是想要一辈子对您忠心耿耿的。后来之事,都是在皇上威逼之下所做的错事……这腹中孩子,也并非我所愿而得,真的是被皇上强要了身子。我也知晓承尧对我真心实意,可命不由我,杀其其格也是皇上所迫,误害了承尧,都是意外啊!”
简茶此刻倒的都是真话,可惜,就算是真话,付娆安也不会再信了。
“按你所,你所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恶事都是被人所迫,那聂欢呢?你杀聂欢又是谁强迫的你?”
提及聂欢,简茶顿时被噎住,支支吾吾了起来。
“聂欢……那是个意外,我喜欢乔书律一事被她无意得知,谁知她竟然仗着自己身份高贵与我为难,我并不是真心想要她死的。”
“事到如今,你嘴里还是没有一句实话。溺死聂欢的那个废院池塘水深不过三寸,若是意外,根本死不了饶。罢了……我今日来不过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见你如此,我倒是更容易心安了。”
付娆安凄冷一笑。她与简茶分开时日久了,从回到洛安城到林云庭死的那一刻,她的心中都无法将简茶从前与自己情深义重的形象兜转过来。
与她而言,简茶的恶,太过突然难以接受,更让她一度陷入自我怀疑。所以她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过来亲自见她一面,不是为了往日旧情,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付娆安悠长地叹息了一声,转身欲走。那跪在地上的简茶看她要离去,情急之下从地上捡起一根金簪,起身发疯了似的朝着付娆安冲去。
付娆安闻声回头,简茶手中的簪子已经抵在了她的脖颈近处。只见简茶凶相毕露,恶狠狠地道。
“你肯定不是自己来的韶华殿吧?佐政王是不是在外面?你大声唤他进来,要他想办法送我出宫去!我不想伤你,快!快叫他进来!”
简茶面目狰狞,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这眼下,似乎是她唯一的生路了。
而付娆安冷漠的表情,与简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冷瞥了一眼抵着脖颈的金簪,忽地抬手打落,另一只手中攥着的那根玉簪,上前反向朝着还没回过神来的简茶捅去。
简茶惊叫一声,眼看着付娆安手中的玉簪朝着自己的眼睛扎来,吓得都忘记闭上了眼睛。
可好在,付娆安的手顿停在了她眼前,并没有扎下去。简茶浑身颤抖着,连求饶的话都不出来了。
“你死就死在,太不自量力了。”
付娆安完,丢下了手中的玉簪。
“我不杀你,就算是念在从前在别院时你我的旧情了。”
付娆安不想再与简茶多言,刚转身,简茶忽然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再次哭诉了起来。
“夫人就算是不杀我,皇后也会取我性命的!她定然不会让我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