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氏笑道:“老爷也真是,四爷说了让咱们两家斟酌着办,难道非要咱们亲口说吗?我看,不管是我说还是大太太说,终归不好。我姐姐那个性子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到时候好了歹了的,我可不想沾惹那个是非。她现如今不是四处动用人脉打探宫中的消息吗?不如老爷去找一位信得过的公公,把四爷的意思传给姐姐知道也就是了。”
薛益也笑道:“是了,我竟没有夫人想得周到。明儿我便去找敬事房的苏公公去。他有些年岁了,且又是我父亲的故交,只怕这点子事情还是愿意帮忙的。”
果然,没几日的工夫,荣国府王夫人的帖子就到了,说要请薛王氏过府小聚。薛王氏一看便知是因为什么事情,故带着宝钗和薛虹去了荣国府。
因为只是去见王夫人,薛虹不必刻意避嫌,薛王氏便有意把他带在身边,心说如果王夫人因四阿哥年纪大了而不愿意让元春入府,好让薛虹劝劝。
谁知王夫人竟一见到他们的面便眉飞色舞地谈起了这件事情:“妹妹!你可知道元春竟有了好造化!”
薛王氏笑道:“什么好造化?可是元春的婚事有着落了?”
王夫人见宝钗和薛虹两个小孩子在此,本来心里想着让两个孩子避嫌的,后来因为实在是高兴,且这两个孩子也不是外人,便没有顾虑地说了起来:“妹妹也知道,我们元春的婚事顶是件难事,满朝的文臣武将不是没有门当户对的,就是没有年纪合适的,所以才耽误到如今。不过,前两天宫里敬事房的苏公公传出话来,说四阿哥有意要我们元春入府伺候,你说这还不是造化吗?如今太子被废,八阿哥也不招皇上待见了,只有三阿哥、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是最得皇上青眼的,前儿不是还听说皇上大肆夸奖了四阿哥一番吗?一看就知道皇上喜欢四阿哥,元春入了四阿哥的府邸应该是很好的选择。”
王夫人越说越高兴,倒是令薛王氏十分吃惊起来。
她说,皇上很喜欢四阿哥,所以元春能入四阿哥府伺候是她的造化。
难道她就没有想过,以元春汉人的身份入四王府,她的位分都不会太高,能混上个侍妾也就不错了,她这一辈子都要被上头的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给压得透不过气来,别说堂堂荣国府的嫡小姐,但凡是有些骨气的姑娘,哪怕出身更加寻常一些的,心中也不会感到顺遂。
难道她就不怕伤了自己女儿的心,损了她们之间的母女亲情吗?难道送女儿去给人家做那最不起眼的妾,当真是什么好造化吗?
薛王氏心中一片悲凉,却不得不假装疑惑道:“姐姐之前不是说要想办法撮合元春和十六阿哥吗?怎么又变成了四阿哥?”
王夫人叹了口气:“那十六阿哥的生母密妃娘娘也是姓王的,虽然和我们王家是很远的一枝亲戚,但是若要认真论起来也是能沾上边的。所以我们老爷就想着用这一层关系去探探风声。原是想着十六阿哥与元春的年纪相当,又是汉人妃子生的皇子,在朝堂上并不十分扎眼,但也算是天家富贵了,于元春来说也是良配。可是没想到四阿哥竟然有心,那自然要选择四阿哥这边了。不是说狂话,以我元春的品貌,得到四阿哥的宠爱只是迟早的事情。且如果运气好的话,元春今后只怕还有妃位可坐,何乐而不为?”
薛王氏禁不住冷笑一下,问道:“那……元春自己是什么想法?她愿意吗?”
王夫人嗤笑一声:“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愿不愿意有什么打紧?只要我们做父母的商量好了不就行了?”
薛王氏闻言冷冷地看了看王夫人,直看得她心里发虚。薛王氏心说,如今到了你自己亲生女儿的身上你竟然说这样的话?难道你忘了当年父亲要把你许配给一个穷酸文人的时候你竟以悬梁自尽威胁父亲,誓死也不嫁没钱的人。父亲没法子,才中途毁了婚,这才把你嫁给贾政的?
当年见你对自己的婚姻那么有主见,我这个做妹妹的还曾崇拜过你。如今看来,你这个人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啊。
薛王氏心说,你这个做母亲的都已经决定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本来就是为了夫君的大事来劝你同意这门亲事的,如今看来,倒是省事了不少。
薛王氏强撑起笑脸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给姐姐道喜了。等元春出嫁那日,我必定给她好好添妆。”
王夫人也笑道:“那我就替元春先谢谢你了。”
薛王氏点了点头,却是不想再与她多说一句话,便道:“我去看看元春。”
薛家母子三人从王夫人的院子里出来,薛王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薛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开始心疼元春了,元春的院子她也不方便去,便道:“那母亲和妹妹去看元姐姐,我就去找琏二哥哥了。早上来的时候就知道他在家等我呢,这会儿若还不去,只怕他就要使人来找我了。”
薛王氏有心事,且女眷的院子的确也不适合他去,便很痛快地放了人。
薛虹急忙跑到了贾琏处,如今贾琏成亲了,约见小伙伴的场所只在花厅和书房,而他的书房向来是薛虹可以自由出去的地方。
薛虹一进书房见到贾琏成了婚之后越发地意气风发起来,便打趣道:“琏二哥哥如今好气色,想来是我那二嫂嫂照顾得好吧?”
贾琏闻言笑骂道:“好小子,你竟然敢打趣起我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