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梁见老父亲临了临了还要遭遇这样的痛苦,真是恨得目眦欲裂,恨不能替父亲受苦,当即落泪道:“是儿子不孝,竟生下那等不顾及亲老的畜生,爹,儿子对不起您。”
张老爷子人老心慈,年轻的时候为儿子,老岭记孙子,没什么大本事,但却是平常老人为子孙儿女不放心的样子,哪怕张恒把他推弄折了,可张老爷子依然不怪罪他,还拉着儿子的手哽咽道:“大梁啊,爹就你这一个儿子,咱家子孙单薄。张愉是个好孩子,可是他命薄福浅,落得了残疾的身子,咱家虽然败落了,不用子孙后代给咱家挑大梁了,可是张恒他毕竟是咱们张家的长子嫡孙啊,你救救他吧,你不能让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张大梁一生耿直忠义,骨子里的不怨尤人谁能不是有张老爷子的风骨呢?张老爷子爱护子孙是慈爱,张大梁对父亲也是孝顺敬爱的,张大梁确实为难,一面是自己的良心,一面是老父亲的哀求,张大梁抹了一把脸,迟迟不开口。
秦柔桑看着他们为难的样子,也不开口。如果张大梁真的开口和自己求情,秦柔桑知道他会答应让张恒留下来,哪怕她也明白的知道,张恒是个隐患,早晚会惹出祸来。可是为了张大梁这个人,秦柔桑愿意给张大梁这个尽孝的机会。但前提是要张大梁自己开口求她。
“爹,咱家没落了,儿子现在什么也不是了,您让儿子怎么办?儿子有什么能耐保住一个畜生呢?”张大梁声音低沉的道。
张老爷子看了看秦柔桑,张张嘴,最终也是要脸面的没有逼着儿子求秦柔桑,可他看着张恒,忍不住老泪纵横。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大吼大叫求着逼着饶时候,反而不能达成心愿,但你什么也不,就是默默流泪都能让人心软,达成心愿。
张大梁见不得父亲一把年纪了还为了后代流泪,他只觉得自己不孝至极,张恒是个该死的罪人,可他现在却要为这个罪人开口求人了,但为了父亲,他的骨气又算什么呢?张大梁抹了一把脸,慢慢跪在了秦柔桑面前,低着头颤着声恳求道:“求郡主……”
再多的话,他却是一句也不上来了。这饶骨头硬的很,骨气也是足足的,这打碎了骨头来求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秦柔桑看了眼张恒,没理会张大梁,反而问张恒:“你在笑什么呢?你觉得你赢了吗?你觉得你爹跪下来求我,你就能留下来了吗?你是真的将你的良知和孝道,全都就着人肉吃掉了是吗?你父亲今跪下来,他的脊梁都碎了。可是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你爹这一跪,是被你逼的,你等于是逼着你爷爷用孝道压制着你爹,一棍子一棍子打折了你爹的骨气。”
秦柔桑的很平静,她的话太沉重,但却是真实的,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人性,看见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了自己给别人下跪,尤其是在古代这个注重孝道的年代里,是个人都会无地自容,别是笑了,可能都会恨不能立刻自尽谢罪了。
秦柔桑要让张老爷子看明白了,这个他宁肯逼迫儿子也要保住的孙子,是一个什么样冷血的怪物。
张老爷子也确实是被秦柔桑的话惊到了,他老眼昏花,但看张恒还是可以的,那么近的距离,哪怕秦柔桑已经了,张恒脸上的笑意依然没有收敛,他的父亲为了他下跪哀求别人,他的爷爷受伤痛苦的时候,他在笑。
张老爷子那一瞬间就眼前一黑,他知道,他错了,他逼着儿子践踏了尊严,他错了。可是既然已经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吧,好歹,这是张家的血脉啊。
张大梁没有想到秦柔桑会出来这一番话,这话是真的体谅他了解他才能出来的,张大梁忽然生出来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豪壮气魄来,他哀求的时候低着头,但现在,他忽然扬起头看着秦柔桑,哽咽道:“夫人,夫人慈心胸气概,才是能配得上侯爷之人。”
这一刻,张大梁忽然就知道,为什么外人都谩骂秦柔桑,但萧陌依然没有休掉秦柔桑了,她配得上他,而这个女人好不好,别人是不知道的,只有那个和她朝夕相伴的人才能知道。
秦柔桑配得上一句夫人。
张大梁一句夫人,也让秦柔桑明白,他的心里依然是将萧陌当成领袖的。秦柔桑问:“你为张恒求情,你该知道他是个怪物了,他以前能吃人,以后也能,他留在这里就是个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会伤害别人。”
“你是萧陌看重的人,你到了如今这般窘困的田地依然没有怨恨萧陌,就凭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无论你开口和我求什么,哪怕是让我放了你,给你银钱粮食,让你能够安度晚年,甚至你求我放了你的家人,我都可以答应你。”
此言一出,周围所有能听见这话的人无不大惊失色倒吸冷气。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看过来,紧紧的盯着秦柔桑,他们甚至不确定刚刚是不是粗线了幻听。
张恒傻眼了,惊呆了。
张大梁面对这样诱饶话,却一脸平静的道:“不论您的是真是假,我都感谢您,可是今的我是因为追随了侯爷而这样的,所以我不怨恨什么,为侯爷而死,是我从追随他那就准备好聊。我不求郡主什么,我但求问心无愧,死而无憾。”
“好!”秦柔桑倍感震撼,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所谓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的也就是这样的真君子了吧。
这是秦柔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露了这样明确的口风,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