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玄烈不禁怒气上扬：“皇后乃是国母，母仪天下，德行过人，入主中宫以来，后宫和睦安定，哪来什么不正之风？”
凌隆笑道：“若是大行皇后真的这般贤惠，为什么她母仪天下这八年里，皇上膝下十个皇子竟无一成活，后嗣稀少，也是中宫失德。”
“你——”玄烈为之语塞。
凌隆又道：“大行皇后失德，本应该废黜另立，如今她既已薨逝，秉承着‘死者为大’的原则，臣等也不愿揪着此事不放，但后宫不能无主，还望皇上下旨立后，以安后宫之心。”
一帮依附关鳌和凌隆的大臣齐声附和：“请皇上下旨立皇贵妃为后！”
一再被老臣相逼，玄烈自然恼火得很，怒斥道：“皇后为朕之妻，立后乃是朕的家事，岂容你们妄议？”
凌隆却道：“皇上此言差矣，皇后乃是国母，为天下人之母，立后固然是家事，同样也是国事，家事臣等无权干涉，国事却是不得干预。”
要论巧舌如簧，凌隆是一等一的嘴强王者，凌霜也是遗传了他的伶牙俐齿，所以才能怼遍后宫。
关鳌道：“凌中堂所言极是，立后乃是国事，既是国事，臣等就有权干涉，求皇上下旨立皇贵妃为后。”
贺荣冷着脸道：“关少保此言差矣，皇上御极天下，立后自当他一人裁决，岂容我等做臣子的说三道四，横加议论，何况就算要立后，后宫那么多德行出众的妃嫔，也不见得要立皇贵妃。”
他顿了顿，对玄烈躬身道：“皇上，臣以为后宫以子嗣为重，有道是母以子贵，立后不应该立无子之人。”
关鳌眼睛一瞪贺荣：“贺荣，你这什么意思？什么叫立后不应该立无子之人？”
贺荣冷笑道：“后宫一向是母凭子贵、子以母贵，皇贵妃入宫侍君多年，却无一子半女，如何继立为皇后？”
话虽说这么说，贺荣心里却巴不得玄烈不再立后，或者立除了皇贵妃之外不能生育的妃嫔为继后，否则来日要是生下皇子，岂不要对他外孙的太子之位构成威胁？
关鳌怒道：“放肆，生儿生女乃是上天注定，皇贵妃德行过人，福泽深厚，上天必定会让她儿女双全，岂容你这匹夫横加议论？”
贺荣嗤笑道：“若真是福泽深厚，皇贵妃也不会入宫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估计是不能再生了，说不准还是个石女。”
——石女，就是结婚不会生孩子的女人。
古代男尊女卑，女子是男子的附属品，男子之所以妻妾成群，一方面固然是为了生理需要，但更多的是为了繁衍子嗣，所以女人在古人眼中就是生孩子的工具。
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根本不算女人，‘石女’这两个字是对古代女子极大的羞辱。
关鳌听得此言，不由得火冒三丈，作势便要打贺荣，却被凌隆死死拉住。
玄烈见状，心下生出疑惑，想着关鳌对皇贵妃极为疼爱，视若掌上明珠，一向最容不得别人羞辱自己的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