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白想了一夜。待天亮,她便起了身,在梳妆台前翻找了好一会儿。
半个时辰后,李嬷嬷送了早膳过来。她放下早膳转身就走,熟料陆月白却突然唤住她:“李嬷嬷,等等!”
李嬷嬷停住脚步,她侧过身来,打量着陆月白,不冷不热地问道:“何事啊二小姐?”
“李嬷嬷……”陆月白朝她走来,脸上挂着个和气的笑容。
看到这样的笑容,李嬷嬷反倒是心有狐疑。近日的二小姐反常花样多,忽然挂上个甜甜的笑容,莫非又想耍什么花招?
当陆月白向李嬷嬷伸过手来时,李嬷嬷不由后退了一步,道:“二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陆月白嫣然地笑了笑,伸出的素手,硬是抓住了李嬷嬷的袖子。接着又用力将一枚沉甸甸的东西,塞在了李嬷嬷的手心里。
李嬷嬷拉开袖子一看。
只见陆月白塞给她的是一枚足量的黄金镯子。李嬷嬷登时将目光愕然地投向陆月白。
“二小姐,你这是……”
陆月白笑着解释:“这枚镯子不成敬意,还请您老人家收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让李嬷嬷向父亲转达下,月白已经知错,还希望父亲早日解了月白的禁方好!”
李嬷嬷惊讶地合不拢嘴,刚要开口,陆月白却再度握紧了她的手:“我知道您是嫡母跟前的人。但又有谁跟钱过不去呢?我虽只是个庶出的小姐,但金银细软多少还是有一些的。这金打的镯子您尽管收下,若嬷嬷肯替月白转达此意,月白另有重谢。”
那足量的金镯,在李嬷嬷手中倒也产生了些分量。她犹豫着,最后陆月白的一句话令她下定了决心。
“李嬷嬷何需纠结,只不过是传话而并非求情。即便是嫡母知道了又有什么理由怪罪?”
李嬷嬷再度看了一眼那金镯,心一横,用袖子抹了抹然后收起来。她用力地一点头:“好,但老奴就只替二小姐传达这一句话。”
如此一来,陆惠果然解了陆月白的禁。
午后,从不登门的陆惠竟前来探望了陆月白。问她平日里吃穿用度可还缺些什么,伺候的人手可还不够,甚至问她往后要不要和父亲嫡母一起同桌吃饭。
然而陆惠所说的每一句话,陆月白不仅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反倒是体会出一种无法掩饰的虚与委蛇。毕竟,一国之相,在朝中位高权重,在官场上老谋深算。虽弹劾者有之,但若族中出一皇后,自己的地位岂非日益稳固?
陆月白亦是笑得没有感情,她规规矩矩地朝父亲盈了个身,言道:“多谢父亲,月白什么也不缺。平日里也是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便不在三餐之时去叨扰嫡母和姐姐了。”
陆惠点点头,临走前,不忘嘱咐:“嗯,这样也好。平日里多练练规矩,毕竟你也是相府的小姐。另外就是,若往后有什么东西短缺,让芷兰吩咐管家便好。”
“知道了,多谢父亲关怀。”陆月白看着陆惠跨出门槛,唇角不由挂起了冷笑。
陆月白恢复了自由,芷兰也回到了她身边。这日夜晚,陆月白在灯下阅览着一本诗集,芷兰在她身侧来来去去,收拾着屋子。
灯下,陆月白一身沁绿的小衫,一双美眸被烛光映衬得辨不出颜色。而面颊上那份桃花的明媚在此时却被掩去,只看得出肌肤如同脂玉般没有瑕疵。
芷兰在身后抱怨道:“自打小姐走后,夫人就让奴婢去了别处。小姐的闺房就一直这样闲置着,也没个人打理,现在落得到处是灰。他们,他们也太不把小姐放在眼里了!”
陆月白放下书籍,侧过身,淡淡笑道:“从小到大,府里又有谁真正将我放在眼中了?我早已见怪不怪,你呀,就别憋屈了。”
芷兰叹了口气,她擦着柜子,颜上依旧有些不平:“小姐,奴婢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在相府那么多年,确实受了不少委屈。奴婢看在眼里,也是心疼不已。夫人那么强势,大小姐那么蛮横,和她们在一个屋檐下一日,就不会有好日子过。小姐,其实奴婢认为最好的出路,还是您呐赶紧找个好婆家嫁了。这样,就不必日日看她们的脸色过日子了!”
闻言,陆月白心头一怔,眼神微微一变。
她皱了皱眉头,正色道:“来,芷兰,别干活了。坐到我旁边,我有话问你。”
陆月白细问了芷兰关于陆惠没有重罚自己的这件事。除了东宫太子的一句话外,她还打听到些什么?
可是芷兰却说,自己没有听说更多了。
陆月白陷入了沉思。
不过此时,芷兰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一拍大腿道:“对了小姐!”
陆月白抬起头,只见芷兰正吟吟笑着。她凑过来在自己耳畔言语了几句,言毕便顾自戏谑地笑着,完全不觉陆月白已不知不觉变了脸色。
果然,和自己猜想得完全一样。芷兰说的是,有传闻说,东宫太子对小姐生了爱慕之心,便尽力加以眷顾。
陆月白凛然,这份天大的恩宠将会囚禁自己的下半生。使自己在那个华丽的牢笼里进退不得,如履薄冰。前世若早知如此,就干脆让给陆月瑶算了!
芷兰对着陆月白笑嘻嘻,意犹未尽地言道:“小姐,奴婢倒是希望这个传闻是真的。太子殿下一表人才,小姐若能嫁他为妃,那以后便是大泽的皇后。到那会儿,便是你要给大小姐气受的时候了。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听得嫁太子为妃的话,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