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来时的飞扬跋扈相比,开阳门四人走的时候则低调了许多。
殿前斗法的事也在门内传得沸沸扬扬,沛滢大师姐的名头一时响彻五峰,隐隐有盖过掌门大弟子段风的势头。
第二日,抱朴峰,药园。
“什么?师弟想学习种植?”韩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须知这种植绝对是项苦差事,育苗浇水除虫除草采摘,各项工序既繁琐又累人。一旦把大量时间花在这上面,修炼自然是要被耽搁的。也别妄想着偷偷私藏几棵灵植,这里的每一棵灵植都有记录,私拿的后果很严重。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韩文便在心里多了一些同病相怜的想法:大概是杨师弟也知道自己灵根太差,25岁以前无法筑基,会和自己一样被打发到这药园来吧。
于是郑重的道:“好,此事我会向管事大人禀明。只要师弟不嫌弃师兄所学未精,师兄一定倾囊相授。”
很快,学习种植的事韩文有了准信:管事大人说可以,但不会支付哪怕一块灵石的工钱。至于谁干活、多少人干活,他并不关心,只要能按时交付上面的任务即可。
对此,韩文非常歉意,说本以为不是件大事,却没想到如此不易。而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杨硕竟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临时工就临时工喽,反应也没打算一直呆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杨硕便日复一日的在药园混日子。
为什么说是混日子?因为韩文倒是有心教导,杨硕却是无心学习。可贵的是,杨硕却能坚持每天都来药园报到,风雨不改,这倒是让韩文有些费解。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杨硕毫无收获,而他的种植技术却仍然只是通了个皮毛,不帮倒忙就不错了。韩文又不好开口赶他走,只好让他去分拣药草。
大概是无心插柳吧,种植没学到手,却因此认识了许多灵植,为炼丹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炼丹不是儿戏,除了必须要通晓药理,还要熟悉每种成份的作用和药性,玩不得半点马虎。杨硕就在不断重复的工作中,很快记住了每种灵植的形状、气味、功效、药性等。
日子虽然平淡,倒也过得很充实。然而有一天,时近正午了也没看到杨硕的影子。
“小师弟这是怎么了,不是告诉过他今天有很多活要忙吗?”忙碌中的韩文念叨着,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向药园门口。
…………
而这时候的杨硕,却被两人架着,带到了一处偏僻之所,随后又被反锁进了一间漆黑的屋子里。
“哪位前辈在此,还请现身一见!”杨硕高声道。
四处角落里的灯盏忽然亮起,杨硕这才发现,自己所处之处是一个暗室。里面空空荡荡,除了角落里的八盏油灯和里边一扇门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正奇怪是什么人找自己,庞大的威压忽然无声无息的袭来,排山倒海一般,让杨硕禁受不住,直接趴伏在地。
随后,脚步声响起,一名中年修士慢慢踱了进来。杨硕奋力抬头,才发现来人竟是膳堂的张管事,心中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与前次的笑容可掬不同,此刻的张管事却是一脸严肃。
“前辈,不知晚辈做错了什么,竟劳动前辈亲自出手。”杨硕吐字艰难的道。
张管事冷冷的道:“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
“晚辈……实在不知。”
“哼!”张管事冷哼一声,筑基后期的威压全面释放。
杨硕立刻便感觉到周遭的气场又凝重了许多,从皮肤到骨骼,从眼耳口鼻到五脏六腑,浑身上下仿佛承受了千钧之力一般,以至于心脏肺泡都快要承受不住,随时都要爆裂了。
呼吸变得十分沉重,连吱个声都很勉强。
张管事直入主题:“我来问你,我那徒儿是否命丧你手?”
杨硕眼珠暴突,却仍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死了么?我……怎么不知道?”
“还想狡辩?难道,你真要我请魂么?”张管事沉声道,“若非你打败王璟隆,恐怕也不会想到你头上。可惜,你终究是太张扬了,年轻不懂得收敛,终究要害了自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
话都这到份上了,显然是瞒不过去了。
由于受到持续的威压,杨硕额头嗖嗖直冒冷汗,但面上却是坦然无比。
缓缓抬起头,目光充满了不屈:“为什么?因为他该死!呃……”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杨硕明显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再度攀升,如同万钧之巨,浑身骨骼咯吱作响,随时都要崩溃。
“你好大的胆子!”张管事怒喝。
杨硕的鼻子、嘴角、眼角都开始溢血,但仍然咬牙道:“难道……不是吗?你怎么……不问问……他做了什么事?”
张管事闻言眉头一皱,稍一思索,便有了灭口之心。
说来也奇怪,以他筑基期第十层的修为,没有几个练气期弟子能坚持这么久,就算勉强能坚持,也多半会被摧垮意志。而眼前这个少年,不但意识清醒,竟还敢和他硬杠。
于是目光一冷,施加在杨硕身上的威压便释放到了最大,随之而来的是杨硕的一声嘶吼。这一声吼,如同愤怒的野兽一般,直摄心魄。
与此同时,从杨硕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道黄蒙蒙的光芒,瞬间就将他的威压抵消了去。
“嗯?”张管事惊愕更甚。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竟莫名的有什么东西让他感觉到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