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光一瞬而过,风衍却在这几天中觉得度日如年,每一天迎接夕阳的时候,他总在担心清来可能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三天中,风衍和他的属下,在京城的所有临城竭尽全力地寻找医术高明的大夫,希望命悬一线的小清来能早日从病痛的折磨中解脱出来,恢复往日的健康和活力。由于这些临城大夫的关系,红毅王府中人来人往,每天在清来的卧房中进进出出的人都很多。
每一次风衍都是满怀希望地迎接他们,却总是抱着失望的目光目送他们离去。随着时间的流逝,清来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他的心也随之一天天的沉下去。
风衍的属下看着他们往日意气风发的三王爷这幅消沉的样子,心情也是愈发沉重,他们希望自己能有力量改变目前的状况,但他们无能为力,因为他们不是什么医术高超的绝世名医,甚至连大夫都算不上。无论是有名望的、默默无名的,还是那些隐世的,他们将能找到的所有大夫都找来了,依然解除不了清来小主子的痛苦。红毅王府里仿佛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静默,他们担心,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可能下一刻就会失去他的生命,去往未知的世界。
“王爷……”聂成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小主子,心中难掩沉痛,又看着满脸憔悴,胡子拉渣,双眼因缺乏睡眠而发红的王爷,虽然很是不忍,但还是说道,“小主子看来是挺不过去了,您看,是不是……”
虽然他的话只说到一半,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该准备后事了。
风衍的冒着红丝的双眸一瞪,叫道,“清来不会死,本王的弟弟不会死!”
盛怒中的风衍让众人心中俱是一颤,无人再敢提及此事,心里却是不抱希望的,小主子现在连饭食都吃不下去了,想让他活着又谈何容易?
正在众人一片静默的时候,一个小厮忽然跑了进来,“王爷!”
“何事?”风衍冷眼看向他,此时他的心情奇差无比,哪有心情再和颜悦色?
小厮连忙回答,“小主子的奶嬷嬷陈氏求见!”
“是她?”风衍立即想到此人是谁。当初晴妃艰难地生下清来后,遭奸人所害,清来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照料他的责任都在他的奶嬷嬷陈氏的身上。将清来奶到两岁大后,风衍为了清来的安全,将他秘密送至灵隐寺,交给寺中的秋明大师抚养。陈氏从蝎清来养大,朝夕相处,早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儿看待,虽然清来被送走她心中不舍,但这是为了清来好,她也无可奈何。此后,她离开了王府,回到了云城老家。
估计是红毅王府这几天在云城大肆查找名医,让她想到清来出事了吧。风衍心中一叹,说道,“难得她有这份心,让她进来吧,算是见清来最后……最后一面。”
陈氏在小厮的带领下,进了屋子。她三十多岁的年纪,岁月已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一身略显朴素却洗得很干净的苏青色布衣,一看就是个传统的古代女子。她看着风衍和躺在床上的清来,她难掩悲痛之色,双眼满含泪珠,“王爷!”
风衍点点头,低声道,“去看看清来吧……”
“哎……”陈氏答应了一声,徐步上前。待看清楚清来的样子时,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清来此时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双眼深陷,两颊的肉似乎在这几天的折磨下早已消耗殆尽。满脸苍白,他的呼吸若有似无,毫无生气。因着缺水的关系,冷汗已经渐渐没有了,但从他脸上深深皱起的眉头和微微打颤的身体,可以知道,他此刻的身体依旧疼痛着。
“小主子啊!”陈氏痛哭起来。五年的离别,没想到今日相逢却又即将面临天人永隔,此情此景让她情何以堪?
聂成看她这般失声痛哭,心里也是难过异常,但他知道此刻最难受的是王爷,再让她这么哭下去,王爷就算再强悍的人也受不住啊,只得上前相劝,“陈嫂子,你先别哭了,小主子这般光景,主子这正难过呢,你这一哭岂不是在主子的心窝子里捅刀子吗?”
听到他的话,陈氏看了风衍一眼,在发现他眼中的那抹沉痛后,心中不由一叹,用绢子拭去腮边的泪水,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道,“王爷,小主子这个样子,您有没有找到医治的办法?”
风衍眸中闪过悲痛,没有说话。聂成见此叹道,“没找到,找了好几十个大夫了,无论是那些御医、太医,还是普通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
陈氏心里一沉,问道,“云城的名医公羊神医可有请到?”
“请了,没用……”
陈氏沉默半响,又问道,“京城许家的小神医可有请到?”
“谁?”聂成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人。
风衍亦是一怔,眼忽然亮了一下,“陈嬷嬷,你是说许家的四秀许凝霏?”
“就是这个姑娘!”陈氏点点头,又看着他们问道,“怎么?难道你们还没请她给小主子诊治过?”
“没有没有!”聂成连忙道,他们怎么会想到请她?许凝霏的医术虽然在京城里传得有板有眼,甚至还有传言说她治好了许家大少奶奶的不孕症,但这些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可是无稽之谈。一个深居内宅的黄花大闺女,一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一个师父都没请,全靠自学,她学到的本事能有多深,估计也是一桶水不响,半桶水晃荡。“她哪成啊,估计也是以讹传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