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依着程兰心以前的性子,她定然是一心的巴结孔氏,想要和孔氏结成一线,一起对付舅母。
可是自从她发现外祖母也靠不上的时候。
她就不这样想了。
她想要看着孔氏和冉氏两人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这样,若是她果真嫁入江家,在江家便再也没有人压在她的头上。
她已经受够了去依附别人的日子。
现在她谁也不信。谁也靠不住。
她只想靠着自己!
这时候,孔氏扶着郑婆的手往着长青堂走过去。
天色还早,几个丫头路过看着她,也是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
穿着一身轻柔的衣裙,这个年纪颇有几分姿色。
年轻的时候应该何等的风姿绰约。
孔氏发觉有人看过来,她扬起头,庆幸自己没有穿那一身喜服。
当她踏进长青堂之时。
也不曾抬起头仔细的看着。
江正堂正坐在上首。
目光落在了孔氏那一身衣物之上。
眉头皱了皱。
这衣服是他从前替她做的,用的最好的料子,色彩也极正,款式也很是时尚,孔氏只穿过几次,今天这样装扮果真十分的惊艳。
他看向了旁边的妻子。
冉氏一身正红的装束。衣服十分的简洁。
论起容色,孔氏是柔丽型的,冉氏从前是平淡如水,不知为何,这几日装扮起来,竟然有了夺目的光彩,两人竟然各有千秋。
虽说平分秋色,不过冉氏到底占了年轻的上风。
尤其这样近距离看的时候。
越发的明显。
为了盛装打扮,孔氏扑了一层厚厚的香粉,而冉氏只是薄薄的扑了一层粉黛。
远远看着孔氏还是不错,隔得近来,颇有些不如。
男人便是如此,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从前孔氏住在外面,十天半月里见不到一次,每每去时,孔氏总是盛装打扮,曲意逢迎。让他流连忘返。
再者,因着从前的情意和愧疚。他对于孔氏的感情如同相识之初,情意绵绵。
而那时候,冉氏病恹恹的,脸上从无神采,也从不曾装扮过自己,每日里眼巴巴等着他。
他又怎么会正眼瞧过。
如今看见冉氏这样的转变,竟然生出几分悔意。
江正堂一直在出神。
冉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孔氏身上的衣服皱了皱眉头。
许是做贼心虚,江正堂忍不住先发制人,“今日也算是大喜之日,为何不穿太太赏的喜服。”
孔氏没想到的江正堂开口询问,竟然责怪于她,她的声音不由得添了几分委屈,“太太赏的衣服过于娇艳,不适合我穿。”
秦妈妈一心护主,最是瞧不得孔氏这样的模样。
“那妾室的喜服都是这样的颜色,不是粉色就是桃色,姨娘若是嫌弃妾室的喜服不好看,怎么不三媒六聘的去给人家做正室娘子,自有大红的喜服给你穿,这样喜庆的日子,姨娘也不愿意穿喜服,我看不是对我们太太有意见,倒是不想做大爷的姨娘罢了。莫不是想着气死我们太太,好八抬大轿的进门。”
孔氏心里一惊,巴巴的看着江正堂,只盼着江正堂能替她说一句话。
江正堂此时就算有心偏帮,也不敢说什么,他到底没有责怪秦妈妈,只是对孔氏说道,“太太说的有理,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不穿喜服不吉利。”
一面唤了小菊,“去,去把喜服拿过来服侍姨娘换了,再来敬茶。”
江正堂开了口,小菊忙去捧了衣裙过来。
孔氏这会子只觉得十二分的不满,她这个年纪穿这样的喜服,只怕连丫头们也要暗暗的笑话。
她万万没有想到冉氏什么也没有说,江正堂就亲口吩咐她换喜服。
这一局,冉氏还没有出手她就输了。
此时她有些后悔,不该听孔嬷嬷几句奉承就急切切的进府,她应该多等些时日,等江正堂安排。
她自作主张,进了府,江正堂是不高兴的,她也不敢再惹得江正堂不悦。
到底还是去换了喜服。
这喜服极其娇艳,穿在孔氏的身上,生生的显得她老了好几岁。
没人顾及她感受。
江正堂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向了冉氏,只觉得两相对比,冉氏果然更胜一筹。
秦妈妈见已经准备妥当,说了一声,“新姨娘给大爷敬茶。”
江正堂不知在想着什么,听也不曾听到。
秦妈妈也不催。
孔氏跪在软垫上,举起茶杯,江正堂迟迟没接。
冉氏静静的坐着,她扫了孔氏一眼。
只替从前的自己悲哀。
也替这样的一个女人觉得悲哀。
孔氏如今年纪老了,也是颇有姿色,年少之时,也应是姿容秀丽,那时候不顾一切跟了江正堂,想来也是为了情情爱爱,蹉跎半生,却也只能以妾室的身份进门。
可悲可叹。
无论是她还是孔氏,都是悲哀的。
她看向了江正堂,道貌岸然的外貌之下,藏着一颗算计的人。
她们竟然还要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去斗得你死我活,想想也是不应该。
这样的一个男人,没有半分真心,只有满心的算计。
他可以这样对自己,也能对任何人。
孔氏在乎,她却不想在乎了。
孔氏想要取而代之的心,冉氏看的清楚明白。
他们算计女儿,冉氏也不会忘记,她再也不会心软,即便和江正堂过不下去了,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