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一愣。
前一世,他也是想要好好地活着吧。
可惜最后却死在了她的手里。
江冉声音带了歉意,说道,“我先替惜惜和你说声抱歉,以后,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长生疑惑的看着江冉,他不懂,江冉对自己敌意很深,却对来投靠孔氏的冯惜惜却这样的宽阔。
“你为何对她这样好。你知不知道,她”
长生说了一半,便停下了。
长生知道冯惜惜的身世,他虽然不喜欢姑母孔氏,到底也没有说出口。
江冉也有些疑惑,为何自己会对冯惜惜心软,或许因为人与人之间的那一点微妙的缘分吧。
她知道冯惜惜是孔氏的亲生女儿。
她憎恨孔氏,却怜惜冯惜惜。
有时候也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不管如何,既然冯惜惜愿意跟着她,而她也已经动了恻隐之心。别的,就不需要想那么多了。
江冉没有解释,转身离去。
长生看着那俏丽的身影,他等在这里,本来想问一句,她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世的?
可是现在,却觉得已经没有问的必要,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得感叹道,“难怪父亲一死,母亲就迫不及待的改嫁,原来我不是她的骨肉,”
他的声音很轻,透着一股心酸。
江冉转身离去的时候,那自言自语的声音一点点的传入她的耳中,她听了心里难受。
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心里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她张了张嘴,真相就到了唇齿边,终究还是没法说出来。
她有她的私心。
心里压抑的难受,一张脸雪白雪白的。
这一生,她不再和长生相互纠葛,可是命运依旧注定了要互相伤害。
长生的存在,让孔氏有了可乘之机,害的母亲险些丧命。
而她,她明知长生真正的身世,却顺水推舟,只为了用长生麻痹徐家的视线,好替江家争取一线生机。
前世,他们都是最大的牺牲者。
今生,她已经成为算计最狠的那一个。
说到底,他一直都是无辜的吧。
怨恨不知不觉,已经慢慢的转换成一种复杂的情绪。
却说这时候。
江正堂走进了长青堂。
他是来和离的。
踏进厅堂,冉氏淡漠的眼神刺痛了他。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明丽娇俏的身影,刚刚成亲的时候,冉氏的一双眼睛明亮的像是天空的星星,对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的弯成了一晚明月。
那一年她才十六七岁吧,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她第一次喊他正堂的时候,带着娇羞。
只是试探着问他,“我这般喊你,可以吗?”
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却欢喜的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
过去,他从来不曾在意的一些细节,最近总是一点点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江正堂喉咙里有些发痛。
他不得不承认。
这个他一直没有正眼的看过的小妻子,已经在他心底占据了一席之地。
只可惜是在离别之际,他才意识到。
江正堂说道,“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声音透着干涩。
他递过去,交到了冉氏手中。
冉氏展开来。
视线落在了和离书上。
上面的文字一点点的映入她的眼中。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
她的眼中不由得蕴出了泪意。
泪水滴落在纸上。
蕴出一团墨渍。
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她想来了试嫁衣的时候,嫂嫂们看着她笑的欢喜,便打趣道,“哭嫁,哭嫁,女儿家出嫁都是要哭一回的,怎么小姑却笑的这般欢喜。”
那时,她没心没肺的,只是一跺脚,娇羞的笑道,“我本来就很欢喜,实在是哭不出来啊。”
是啊,那时候,一心以为嫁得如意郎君,又如何料道,有朝一日,竟然欲哭无泪。
如今,一纸婚约,已经换做了和离书。
江正堂看见冉氏这样伤感,他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冉氏的手,“玉娘,我们不和离。我以后会对你好,对冉冉好,那些混账事我以后绝不会做。”这句话他说的真心真意。
冉珏悄悄的离去。
冉氏却没有半分的心动,只是挣脱了手,“太晚了,”
她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只是转过身去。
留给他一个背影。
江正堂收回了手,“那,”
他的声音有些艰难,“我明天将和离书送往府衙,等判决书下来之后,你再离开。冉冉说了,她不会去冉家,你们看房子,总是需要时日的。”
“多谢。”冉氏说道。
如此。
相顾无言。
夫妻情断,再无瓜葛。
天色越来越晚。
“姑娘请看,这是鸿雁的脚上绑着的东西。”
白芷捧了一样物事进来,
江冉接过来,鸿雁的脚上绑了一个竹筒,竹筒里边有一张小小的牛皮纸。
上边写着八个字。
千难万险,伴你身边。
这样苍劲的字体,却透着一股柔和。
她浮躁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江冉看着这样剪短的一句话,久久不能回神。
长生已经顺利的被江正堂收为弟子。
父亲母亲的和离书明天也会递到府衙。
而她参与比试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所有的一切正好给了徐家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