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娘。”
林茗面色平静地将需要的草药报给了抓药的药童。
“陈皮……香橼皮每个抓八钱…山奈甘草…每个抓四钱。”
林茗淡淡地报着草药名字和数目,这些报的草药里面,只有一半种类属于卤味配方里的卤料,其余是她随意穿插着报的,虽然这会浪费些买草药的钱,但这样不会暴露卤味的配方。
并且左右沈母也不知道具体卤味汤里要放哪几种香料,多买的这些,她可以攒起来等以后用,因为这是属于另外一个卤味配方的香料。
“好勒沈小娘子稍等片刻。”
此人正是上回沈母来看病时当值的那名药童,认识沈母和林茗不说,还对林茗的医术钦佩不已。
连师傅都说,以后这位沈小娘子要来药堂,千万不要怠慢了。
所以虽然药童觉得林茗这报的一长串子草药有些繁杂,根本看不出是要治什么病的,但一想到对方对医术的精通,就想着人家没准是买回去准备自己钻研药理呢?
能人志士不问男女,药童见林茗这衣一副板着脸色不苟言笑的神色,不由得更加敬重起来。
林茗平时虽然不至于见谁都笑,但也不会像如今这副面色,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被里间看病的王兰芝给影响了心情。
听她的话意思,应该是林人杰生病了,林茗再想起之前听林秋白说的,王兰芝找了那个庸医孙郎中给其看病,心下也差不多知道林人杰这是得了什么病。
林秋白在林家时,家里的活计便全是他做的,再加上王兰芝极度溺爱林人杰,都七岁的男娃了,竟然还不会自己穿衣吃饭。
在这乡野农村的,竟然能讲儿子养的白白胖胖的,不难看出,平时克扣林秋白的饭食,都到了谁的胃肚。
都这样虚补了,每日活动也不多,王兰芝生怕村里的庄稼娃泥腿子给自家小儿带坏,怕没了读书人的前途,于是整日也不让林人杰出门走动。
谁知那孙郎中仅凭手指充血断定林人杰气血不足,要林茗说,整个林家都没有比林人杰气血更足的人了。
这不,不知道那个孙郎中给开了什么药,才几天就闹出了事。
虽然大人做的事情,和小孩子无关,但林茗却听着从里间传来的哭嚎,心中不止一次感到爽快。
王兰芝你也有今天,自己做的孽,却要由你最疼爱的林人杰替你受罪,看着他受病痛折磨,滋味应当不好受吧?
但林茗也知道,即使王兰芝再为了林人杰的痛而痛,都不会抵得上林秋白身上承受的十分之一伤痛来的强烈,比起让林人杰痛苦,林茗更想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地让王兰芝亲自受苦。
但只可惜现在不可以,林秋白还没将身子养好,沈家也没了家庭收入,又加上听沈母说,丰县的县令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想拿着证据击鼓申冤,肯定不能少了上下打点的银子花用,这些都得慢慢攒起来。
所以林茗只能等,等时机成熟,在林家最安逸的时刻,给王兰芝最为深刻地反击报复。
现在林秋白就是她弟,她就是林秋白姐姐,早晚有一天,林秋白身上所受的苦,她要从王兰芝身上不差分毫地讨回来!
沈母见林茗脸色不太好,心中微叹一口气,但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安抚似的拍了拍林茗的手背。
林茗看向沈母,示意沈母自己没事。
眼中也敛去了那日看见林秋白伤痕时的愤怒,而是笑着道:
“娘,我没事,咱们抓完药就走吧。”
谁知,当林茗刚说完这句话时,却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林茗?!你怎么在这里?!”
王兰芝带着林人杰在看诊,期间王兰芝骂骂咧咧的泼妇样子吸引了后方一众病患的目光,林荷花感受到四周扫过来的眼神,顿觉丢人,只好和王兰芝说了一声,跑了出来。
那王兰芝关心林人杰还来不及,一听林荷花要出去,摆了摆手便同意了。
林荷花刚掀开帘子,顿时松了口气,她娘也太粗俗了!这让其他人怎么看她!
心中想着还好自己出来了,想起来时门外不远处有一个卖头绳的地摊,于是便想去逛一逛,等王兰芝给林人杰看好了病,她再央求着王兰芝给她买个头绳。
心中打着她娘卖林秋白卖了这么多银子,给自己买个头绳钱总有的吧?
于是林荷花就颇为开心地往外走,谁想到,刚路过抓药柜那时,她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道:
“娘,我没事,咱们抓完药就走吧。”
林荷花顿时一愣,这声音?!
当林荷花转头过去,发现真的是她那个继姐林茗时,这才顿时惊讶道:
“林茗?!你怎么在这里?!”
当林茗听到这个毫不客气直呼她名讳的声音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面上的笑容散去,朝着声源看了过去,看到的却是一位她不认识的人。
这人是谁?她认识自己?自己认识她吗?
林茗心中这样想着。
因为不确定原身认识不认识眼前这名年约十三四岁,面上带着惊讶意外以及一丝厌恶的女子,林茗便没有说话。
这个情况不论是说对方认错了,还是说记不得了都显然不是什么好方法,所以林茗便直接沉默,除了两只眼睛幽幽地看向林荷花,其他什么话都没说。
因为虽然林茗不知道眼前之人和原身是什么关系,但从对方眼中的那丝厌恶,林茗这样看着对方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