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万年未见了,可他却只对他说:“林夕,交出那个魔女!”
他低头。
有酸涩的东西从心底蔓延上来。
你总会认识这样一个人,他知道你所有的故事,知道你所有的软肋和伤疤,知道怎么样一句话,可以让你从云巅之上瞬间跌落,不管你爬的多么高走的多么远,一击即中。
就这般对峙了片刻。
他终于浅笑一声:“没有人可以动我的弟子。”
这一次,没有人可以肆意伤害他想要保护的人,谁都不可以,师父也不可以。
十三万年未见,他也还是那副执迷不悟的样子。
“放任禁器流落,放任你的弟子使用禁术,你就是这样守护三界的么?林夕,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们都不是当初了,林夕看着他:“我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您会和天帝联手来对付我一小小弟子。”
若没有元崖的手段,白染何至于被逼迫到这样的境地,同样的,若没有造化之主的某些承诺和部署,元崖又怎敢动人皇的弟子。这个幕后的人按捺不住的走到台前来,林夕看到他,就全都明白了。
“为何你到今日还不肯认错?”这位木族的始族之神,造化之主,他看着衣衫微微凌乱,染着大片血迹的林夕,仿佛能穿透岁月看到当初那个倔强的跪在他面前的少年。
他活到今时今日,他已经活的太久太远了,许多事情最终都会淡忘,但他一直记着他倾力教导的最为优秀的也是唯一的弟子,那个叫林夕的孩子。那个三界中第一个,真正生而为神的孩子。
可林夕只是淡淡摇头:“我没错。”
他嗤笑一声,嘲笑自己,竟还会对他抱有一点期望。
“白染的命,是我要的,你若不许,那么你便对我动手吧。”
眉头拧起,这场景那样熟悉,因果轮回,这就是因果轮回吧。为了绝他一个念头,他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真正是毫不留情,造化已然出手,伺机而动的元崖自然极其配合的将白禾压制住。
“林夕,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今日要么我要杀了她,要么你就杀了我!”
他一掌击去,并不是赌。杀了白染很好,被林夕杀了也很好。都是解脱。
可他没想到,林夕没有动用一点修为,他挡在白染身前,用肉身接下他所有的怒气。
“没有人可以动我的弟子。师父,您也不行。”
他暴怒,再次爆发出惊天一击,一下一下,全都落在他身上。林夕始终没有动用一点修为,他将全部的全部都封印起来。
他凭借师父这个身份伤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他还是不会对他的师父动手,永远不会。
在这个人面前,他收起作为人皇的所有气度和姿态,任他发泄,他眼神坚硬,却笑容悲戚:“师父,我与你不同,我收了弟子,就不会再抛下他们。”
那怒火就这么停顿下来。造化之主看着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还是一副少年模样的林夕,嘴角已经带了血。
迟晚晚一生中最痛恨,最不愿见的两个人。
林夕和造化之主。
他哀叹一声,撕开一小条虚空入口。
他当着一个快乐的小人物,随同整个魔界一道做小伏低,这样低调了十几万年的良好形象,今日看来是要全线崩塌了。
虚空中,他戳戳身旁那条悲痛欲绝的小蛇:“这么巧,你也是虚空蟒?”
迟晚晚不认得小染,小染却见过他,他是殿下的朋友。
“殿下陨落了…”
“嗯?哪个殿下?”
“殿下,七殿下,我的殿下。”
迟晚晚僵了一下:“你说什么呢小不点!”
小染把目光转向地上一处,迟晚晚顺着看过去,半晌不语。
然后他站起身,向着高空,继续前行。
那里,君与臣,师与徒,都十分好笑。他静静看了一会儿,走出来。
“我说你们这帮神仙。”他将半空中的白染捞在怀里,“都累不累?”
又落下地面,收了无尘的肉身。
林夕神色一动,没有回头:“带他们回月落湖。”
而在他对面,造化之主神色不定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迟晚晚,忽然厉声道:“是你!”
迟晚晚瞥他一眼,笑了一下:“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今日咱们三个祸害也算是聚头了。”
“你竟然还活着!你这个魔头!”造化之主登时便要冲过来。
自然,被林夕挡住。他森寒目光朝迟晚晚甩过去:“少废话,赶紧走!”
迟晚晚又看了林夕一眼,笑容讽刺。
即便落了一个境界,白禾依旧缠的元崖脱不开身。他只好将眼神传给琰琅几个,那五位既不敢对白禾,更不敢对林夕,眼下便全都对迟晚晚这个魔头拉开了架势。
迟晚晚看了一眼那铺天盖地的攻势,浑不在意。
他转身再次将虚空撕开一角,重新回到刚才那个地方。
小染却看见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的所有浪荡不羁在这片虚空中,没有人的地方,一瞬间全部消失。
捏着手上那枚装着无尘肉身的储物戒,他声音寒凉:“小东西,走了。”
“林夕,你竟跟这魔头勾结!你看看你如今都堕落到什么地步了!”
林夕看着气急败坏的造化之主,眼神冷漠。
还是那句话,师父,你恨我吧,我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场闹剧该收一收了。
他挥手便将他定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