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宋景的话,窗棂处传来响动。
宋景下床穿鞋,想要一探究竟,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宋神医脾气真不小啊。”君墨抱臂说道,“好歹是在人家府上,干的就是给人治病的活儿,怎么别人深更半夜敲个窗还发起火来了呢?”
宋景回了君墨一个滚字。
他还以为又是霍夫人派来请他过去给霍如风看看的霍家人,没想到是君墨这个扰人清梦的坏家伙。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面色仍旧不大好,“该不会是在宛县待得太过无趣,所以过来找我玩吧?”
不等君墨出声,他又自顾自摆手转过身去:“我可没工夫陪你玩,我还要忙着给霍如风治病呢。这几日正是关键时期,半点马虎不得的。”
“马虎不得,那你还这么恼怒?”君墨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说正经的,我来是有事要问你。”
哦,这样啊。
宋景抬手指指临窗的筵席,示意君墨有什么话过去坐下再说。
宋景畏寒,便吩咐了人把筵席也布置得柔暖,加上屋子四角摆放着的比寻常屋子要多一倍的炭盆,屋子里温暖如春。
至少对宋景来说是这样,可对于君墨来说,就有些热了。
没多久君墨后背就出了一层细汗。
流畅的说话声一滞,下一刻又以更快的速度把话接着说下去。
“我还以为你要问的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啊。”宋景道,抬手倒了两碗茶,他将其中一碗推向君墨,“十六也要管这事儿?”
十六管不管这个重要吗?
只要回答他问出来的问题不就好了?
不懂宋景此问有何用意,君墨点了点头。
宋景噗嗤笑了:“我说你们两个,在春风楼当杀手当了这么多年还这么古道热肠的,要是以前是在平常人家长大,那还不爱心泛滥啊?”
什么事都要去管一管,又不是住在江边。
宋景腹诽一句,把自己所知道的娓娓道来。
“和蔓蔓知道的差不多。”君墨点点头,“看来那些人做事很周全。既有盖了长宁侯大印的文书,也有隶属长宁侯兵马的身份证明,无论外人怎么看,都会认定他们是在奉长宁侯的命令做事。这样下去,长宁侯的名声可就毁了。”
多年征战积累出来的赫赫声名,最后要被毁在这样下作的手段上,真是叫人于心不忍。
宋景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你是先去见了蔓蔓,然后才来见的我?”
“是啊。”君墨不觉得这有什么,“十六也一起去的,不过过来见你,她就没来了,说是天寒地冻,她想在临江仙喝酒驱寒。”
呸!什么天寒地冻喝酒驱寒,摆明了是重色轻友,那不然去见蔓蔓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天寒地冻想去喝酒,偏生要过来见他了,就觉得冷要喝酒了?
君墨拍拍宋景的肩膀安抚:“你也不要忿忿不平。十六为什么不来,你心里当真没点数?先前你给我写信让我劝她投入长宁侯麾下的事忘了?”
那倒没有忘。
又怎么可能会忘,她之前就是这样...宋景打住念头。
“宋景,其实不只是十六想不明白,我也有点想不通。大周地广物博,兵马多不胜举,就算你是想让十六躲到兵营去,也可以挑选别的将军麾下,为何就独独挑了长宁侯这一支呢?”
“因为她很厉害啊,很厉害的人当然要进更厉害的人麾下学习,这样才能有所进步啊。”宋景微微一笑说道。
是这样吗?
君墨有些不信。
“不然还怎样?”宋景反问。
这么说似乎也能说得通,君墨摸了摸开始冒汗的鼻尖,道:“总而言之,你以后见着她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她是什么性子,你也该清楚,她最不喜欢别人管她的事了,该怎么办,她自己会看着办的。”
也只能这样了。
宋景叹口气,也有些想不明白,进兵营步步高升,从此手握重兵雄踞一方,分明就是她前世走过的路啊,而且是她自己选择的,为什么这一世就不同了呢?
难道是时机不成熟吗?
可前世这个时候,她已经在军中小有名气和威望了啊。
真是让人头大。
宋景按了按额头。
“你也别再想了,再给她一些时日,她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君墨还以为宋景是在为十六避而不见他的事情难受,忙开口劝慰。
“你们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会忽然想起来查民壮的事了?”
话题又转回了先前。
君墨换了个姿势,将长腿随意搁在小几上,懒洋洋道:“你以为就江州出现了这种情况啊,别忘了紧邻南越的是荆州,其次才是益州。江州这边出现了这种事,荆州那边又怎么会逃得过?”
“那些人还去了有客来征收民壮?”
宋景难以置信。
那些人一直以来去的地方,不都是民众们聚居的地方吗,在江州可从来没听说过去了商家店铺...
“来抢粮油米面钱啊,这些东西,不是商家店铺才准备得更丰厚吗?”
的确如此,这么说那些人不仅只要征收民壮,还鱼肉百姓..长宁侯都不管管吗?
“长宁侯哪有时间管这个啊,我和十六过来的时候,还听人说长宁侯带着兵马在荆州境内四处搜剿南越残党呢。”君墨对着手指指尖吹了一口气,“嗳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件事十有**是南越的人干的!”
长宁侯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