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站在坑沿儿边往下看,目光锁在其中一人的脖颈上。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着,沾着泥土,充满了死气。
他看着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他们在做事之前是否会想到有此结局。”
太子站在他身旁,同样看着坑中的尸体,叹气道:“线索到这儿就全断了。”
一阵风吹来,带出了些坑中的味道,燕柒捂着鼻子退了两步,拧眉道:“看都看了,走吧。”
太子扭身看他一脸嫌弃的模样,好笑道:“你就不想知道他们怎么死的?”
燕柒道:“那脖子上那么深的伤口,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太子看了眼辛関。
辛関颔首道:“已经去请仵作了,想是快到了。”
太子问燕柒道:“你是再等会儿,还是这就走?”
燕柒道:“既来了,那就等等吧。”
辛関忙下山派人再去催仵作。
山上,燕柒择了块高处的大石坐,眺望着远处。
太子看了他会,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道:“神色这么落寞,想什么呢?”
燕柒随口敷衍道:“想午膳吃什么。”
太子不信这话,却也不拆穿他,而是关心道:“听说你最近常换厨子?”
燕柒翻他一眼,不耐道:“你能别监视我吗?”
太子道:“我可没监视你,只是去府里的时候和带路的人寻常聊了几句。”
说着又问:“厨子做的饭菜不合胃口吗?瞧着你像是又瘦了。”
燕柒略思索着道:“倒也不难吃,可就觉得缺点什么,像是没做出我心里的那个味道,便想着多换几个试试。”
太子想说帮他介绍两个,但想到他一向防备自己,又咽下了话头。
燕柒望着山下的一潭湖水,道:“华盛楼里的人放了吧。我想吃他家的鱼了。”
太子发愁的看着他,拧眉道:“你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那华盛楼可是有嫌疑的,岂能说放就放!”
燕柒皱眉看他:“你有脑子吗?他们要杀我,往饭菜里放点毒不就是了,还用那么麻烦?”
太子说不出话来。
燕柒上下看他一眼,啧啧有声,摇头感慨道:“皇上心也是大,把储君给你做。”
太子笑了,偏头看他:“那依你看,谁做合适?”
燕柒觉察到说错了话,抿唇看他一眼,却也不见恼色。
太子道:“怎么不说话了?”
燕柒想了想道:“矮个子里拔将军,也想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了。”
二皇子瑞王,冲动易怒,这些年虽也在努力的赶超太子,却成效甚微。
三皇子湘王,一心享乐,若多分派给他点朝务,他都不乐意。
四哥,身份太低,且心思太过细密,难承天下大事。
且这么多年,也没看出他有心争储。
太子听了他的比喻,呵笑起来。
片刻,又道:“你呢,有没有想过?”
燕柒听着这话,扭头看他,见他盯着自己,且满脸的认真。
他不禁有些恼火:“太子这是在确定政敌吗?”
太子道:“我只是好奇。”
燕柒冷笑道:“我若有心,你当如何!”
太子想了片刻,扯唇笑道:“我好像从没想过与你为敌是何种情形。”
燕柒看着他眼底的平和,肚子里的气像是扎了眼的鱼鳔,迅速的瘪了下来。
转开了眼道:“咱们的关系比起敌对好像也差不离了。”
“我可没生过你的气。”太子笑了起来:“再说,当年那簪子你到底不是没舍得扎吗。”
这些年燕柒除了言语上气气他,也再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比起很多人,已是乖巧了。
燕柒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簪子。
脸上红一阵黑一阵,咬牙气道:“我那是舍不得吗?!”
太子好不容易看他气的这般,一时笑的欢快得意,睨着他道:“那你说说,为什么没扎?”
燕柒张口结舌,瞪他片刻,拍屁股起身道:“懒得和你说话。”
刚跳下大石,就看辛関领着仵作上了山。
太子走下来,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看着跪地行礼的仵作,道:“起来吧。”
燕柒看他瞬间敛了嬉笑神色,一派的雍容华贵,暗暗道变色虫。
仵作谢恩起身,开始做事。
燕柒一看仵作掏出了刀,已能想到待会儿的情景,拧眉退了两步,道:“我山下等着去了。”
太子叫他不住,无奈失笑。
辛関道:“您也下山去吧,等会味道怕是不好闻。”
太子摇了摇头道:“线索本就不多,我不能再错过一丝一毫,亲眼看着才踏实。”
辛関看了眼飞奔下山的身影,叹息道:“您自己的事情也没这么上心过。”
太子道:“他就是个没长心的性格,我怎能不多看顾看顾。”
辛関笑道:“也就您总把公子当个小孩儿看,在属下看来,公子他聪明着呢。”
太子笑着没说话。
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看到太子下山的影子。
燕柒早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太子走到他身边道:“他们那日晚上便被杀了。”
“死前中了蒙汗散。”
“看来那背后之人也并非完全辖制了他的手下。”
“又或者是买凶杀人?”太子说着精神一振:“如此一来必留有线索!”
辛関道:“可那些人身上并无可证明身份的物件儿。”
查下来,无异于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