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柒在她低垂的明显很忧郁的小脸上看了眼,没敢卖可怜,笑着道:“我不缺饭吃,实在是梨子婶的厨艺好。”
姜零染有种被他看穿了心思的感觉,烦躁的蹙了蹙眉,没说话。
明白这种情况下多逗留没好处,燕柒看了眼更漏,道:“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说着站起身:“我走了。”
姜零染点头,跟在他身后送他。
前面的人却猛地站住了脚,倏的转过身来。
她不防备,差点撞在他身上。
脚下立刻就要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他的手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挣,没挣开。
她心中慌张,面上却没敢露出分毫,拧眉不悦道:“松手!”
燕柒轻轻一扯,人就贴着他了。
另一只手压着她的肩膀,他俯身,在她耳边道:“有困难就找我。”
说着退开一点,盯着她的眼睛,执拗又强横道:“只能找我!”
他的眸子深邃漆黑,像个吸人的深渊,姜零染错开了眼,冷着脸甩开他的手,转身回了屋子。
厢竹和青玉很快走了进来,看姜零染神色疲倦的坐在椅子上,二人都是皱了皱眉。
青玉不知说什么,推了推厢竹,厢竹上前道:“姑娘要休息吗?”
姜零染有些呆滞的点头。
厢竹便扶着她去了梳妆台前。
青玉手脚利索的收拾了外间的碗筷。
厢竹把姜零染的头发打散,梳开,又用一条青纱发带给松松的束在了脑后。
姜零染站起身时,恍惚间想起什么,问厢竹道:“我刚刚戴的什么簪子来着?”
厢竹疑惑的捏起匣子里的簪子给姜零染看:“就是这支玉兰花的银簪啊。”
姜零染崩溃又无奈的闭了闭眼,扶额无力道:“杀了我算了!”
厢竹不知发生了什么,僵着手不敢动弹:“姑娘,怎么了?”
姜零染烦躁低落到了极点。
她什么都不想说,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我没事,你们早点休息。”说着兀自放了帷帐,熄了灯烛,歇下了。
次日一早姜霁要散值出宫的时候被小福子给拦住了。
姜霁揖手道:“福子公公又何吩咐?”
小福子弯了弯腰,白胖的脸上一双月牙眼,温和道:“是皇上要见姜副统领。”
姜霁心中记着昨日曾大去闹府的事情,又惦记着姜零染是否被吓到,可皇上的话儿也不敢不从,点头跟着小福才去了勤政殿。
本以为是临时要给什么差事,却见太子也在。
皇上并没吩咐什么,只说让他跟着太子去一趟巡防营。
出了勤政殿,太子含笑道:“人在巡防营押着,但到底是京都的案子,京兆府也参与了。他们两司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事与姜副统领和舍妹并无干系。但你们是当事人,还是要走一走流程的。”
说着笑意更深:“昨儿我得了两仪的吩咐,万勿不能打扰了姜姑娘,可事情闹的不小,还是要尽快的结案,少不得这会子就拘了姜副统领随我走一趟了。”
姜霁心下感动,揖手道:“舍妹胆子小,确实不好进出衙门。多谢太子殿下体恤。”
太子笑着点头,二人出了宫门。
姜霁回府已近午时了。
带回了巡防营和京兆府给的判决。
曾大为报私怨,私自行凶,判了五年刑牢。
其余随行小厮按照行凶程度罚了板子和一年三月刑牢不等。
到巡防营的时候,孟致沛也在,太子连消带打的警告了一番,勒令他上门赔罪。
午后孟致沛便到了。
看着迎出门的姜霁,腿肚子直打颤,连府门都没敢入,搁下东西就跑了。
不多时,燕两仪派了小光来送东西。
四匹云绡纱,东珠两斛,四支精巧的金簪。
小光一字一句的转告燕两仪的话:“我们公主说她那里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只有这些俗物,请姜姑娘不要嫌弃。”
姜零染哪里会嫌弃,笑着道:“都是极好东西,我非常喜欢,多谢公主恩典。”
燕两仪给姜零染送东西,太子殿下给姜霁做主的事情很快传开。
金敏佳进了宫,到了飞鸾殿。
燕两仪正在玩着从姜零染家里带回来的九连环,她解不开,却也绝不承认自己手笨,脑子笨。
急的一头汗,看金敏佳来,笑着招手道:“你快来,我这儿有好玩的。”
金敏佳十分受用燕两仪的亲昵,笑着走过去,看了眼她手里的物件儿,眸中划过不屑。
九连环不是玉制的,而是木环。
做工很粗糙,一看就不是宫中物品。
她道:“这是姜姑娘给你的吧?”
燕两仪玩的正起劲,头也不抬道:“嗯,今雪给了我好多。”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木箱子。
金敏佳扫了眼,撇嘴道:“廉价的小玩意,她可真敢敷衍公主。”
燕两仪出宫的次数有限,她不能让燕两仪与姜零染这般要好。
不然燕两仪出宫后与她玩的次数就少了,那她见到燕柒的次数也就要少了。
燕两仪手上一顿,抬头看着金敏佳。
金敏佳没注意到燕两仪变幻的眸光,半是调侃半是抱怨道:“你昨日出宫怎么没找我啊?”
这几日燕柒都在京中,燕两仪出宫后若是找了她,那她们就能一起去找燕柒了。
她今早听到燕两仪昨日出宫的消息,很是恼火了一阵,又听到燕两仪给了姜零染赏,就更是气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