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冗闻言吓了一跳,沉声喝道:“不得无礼!”说着忙又冲燕柒揖手告罪。
燕柒摆摆手,端的是和善可亲:“万大人不必紧张,我们私下都笑闹惯了,无妨。”
万冗在勤政殿内与燕柒见过数面,有一次瑞王暗讽燕柒出身,他面上虽未恼怒,但周身的疏冷却让人寸步难近。
后来皇上斥责了瑞王,瑞王“郑重”的道了歉,燕柒只笑吟吟的道了句:“无妨。”便揭过不提了。
万冗看得出,燕柒当时是真的觉得无妨。
因为他眼底的漠然,明显未把瑞王当做兄弟。
眼下这句“无妨”,说的随和又自在,让人听了便觉得可以在他面前放纵。
万冗心中万千感慨,含笑应是。
又忍不住想,他这小儿子虽没什么大本事,可交的朋友倒都是真朋友,还个顶个的权贵。
只是如今党争越发的激烈,秦云融和苏孜沽一个是太子党,一个是湘王妃的侄子,虽现在看来湘王没什么争储的心思,但谁敢确保以后不会?
而燕柒最亲的是信王,最厌的是太子,最终会拥立谁暂且不论,就单说他最近一反常态的多在宫中留宿,与皇上的关系越发的亲厚,引的前朝后宫猜忌不休。
没有空穴来风的传言,保不齐就是燕柒真的生了夺嫡的心思!
而王荃的父亲是禁军副统领,也不是个能独善其身的位置。
还有他们万家。
除却经商的木捷中,他们几个无一人能挣脱家族站队的宿命。
真到那时候,这交情,是福还是祸啊?
这般想着,万冗一颗心沉甸甸的。
一行人谦让着到了前厅。
厅中众人看到燕柒都是惊讶非常,忙殷切的上前见礼。
燕柒一一含笑颔首,遇着年长的还会揖揖手。
只是态度虽温和,话却极少。
万景西看这些人见了燕柒仿佛蚂蚁见了霜糖一样,恨不能抱回去才算罢。
忙把人解救出来,偏院落座了。
才清净了不多会儿,梁家父子来见礼。
万景西知道燕柒不喜欢这种场合,打算出面与梁家父子说明情况,见礼就免了。
燕柒却笑道:“请进来吧,我好久未见着江南的人了。”
他一见秦二几个便明白万景西的打算,也愿意帮他造势。
梁家父子进了屋子,一揖到底,恭敬的给燕柒见礼。
燕柒起身还了半礼,笑着请二人落座,聊起了江南的风土人情与小食美酒。
齐家在江南那可是家喻户晓的,燕柒的名头自也是无人不知。
没有人不想结识这位“天之骄子”,梁家父子也不例外。得知燕柒来了万府以后考量着如何才能与之搭上话。
万冗不知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还是觉得不去见礼有无视燕柒的意思,就提出了来偏厅的建议。
这可正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梁家父子一口应下。
来之前想着能说上几句话已是天大的荣耀了,这会儿竟被请着落座喝茶,燕柒还侃侃谈起了家乡风俗,字句间的亲近让梁家父子惧是受宠若惊。
秦二挠了挠头,看向了苏孜沽,苏孜沽又看木捷中,木捷中对上苏孜沽的眼睛,迷茫的眨了眨眼,去看王荃。
王荃就比较直接了,踢了踢万景西的脚,口语道:这厮真病了?怎么这么多话?
万景西却好像明白了燕柒的心思,心生感激。
果然就听燕柒非常真诚的,慷慨的表示道:“若在江南遇到了麻烦事,尽可去找齐家商行,必然尽力相帮。”
梁家父子一听这话满脸喜色,忙起身,揖手致谢。
“道谢就免了。”燕柒不居功。笑着望向万景西,道:“你多请我喝几场酒就行了。”
万景西眸光闪动,深深的看了眼燕柒,低眉一笑,点头道:“好!”
梁家父子又去看万景西,心中明白,燕柒与万景西的关系应该是极好的。
燕柒道:“对了,差点忘了重要事。”
众人一听燕柒有重要事,都朝他看了过去。
万景西道:“怎么,商行有事?”
燕柒摇头道:“两仪听说你家办宴,本要过来的,怎奈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心中遗憾的不得了,叮嘱我把你家的点心装些好吃的,给她送去一份。”
这话不是假的。
燕两仪听说是万千千的婆家来了,所以万家办宴,又想着万家办宴姜零染必然也在被请的行列,吵嚷着要出宫来凑热闹。
可是前两日受了风寒未愈,皇后不放行。
燕柒出宫前便说给她带好吃的点心回去,她这才少了些低落感。
万景西一听这话哪敢迟疑怠慢,满口应下,就要吩咐小厮去通知万夫人做准备。万冗却道:“还是我去吧!”
小厮做事哪里能得稳妥?
万一吵嚷的众人皆知,岂不议论燕两仪贪吃?
万冗起身告罪,离了偏厅。
两仪?梁父琢磨着这是谁?竟让万家父子这般重视?
梁修弘碰了碰梁父的肩膀,低声提醒道:“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
梁父倒吸了口冷气,万家的公子姑娘都好生了得,结识的全是龙孙凤雏。
不可小觑!
不可小觑啊!梁父在心中默念了两遍。
秦二等人这才明白了燕柒的意图,一时都是笑起来。
在他们眼里,燕柒虽仗义,但还没到连后宅的事情都要顾上的程度,相反,他从不问及他们家的后院事。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