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卿听她说婆母夫君待她好,心中略有些质疑。
她那样的出身,指望别人待她多好??
不过听她说已生下了儿子,又是了然了。
子嗣是后宅女子安身立命的关键,特别像她这种出身差的,更是要有子嗣傍身的。
“取名字?”楚元卿无奈失笑:“取名乃是大事,我如何好越俎代庖?该是让妹夫亲自取的。”
郑清仪恨不能把与楚元卿的表兄妹的关系认成亲兄妹的。
自然是怎么亲厚怎么来。
闻言笑道:“表哥多想了,咱们是一家人,你是孩子的亲舅舅,取个名字也是理所应当的。”
楚元卿听她话里话外的亲昵,仿佛他们从不曾分离过这些年,是打小一起亲亲厚厚长大的。
眸光轻闪间笑意更盛:“表妹既是开口了,我这做舅舅的自也该尽些心,等我好好的思考斟酌一下,再取个好名字给外甥吧。”
郑清仪含笑应下。
一旁的高氏听了会儿,疑惑道:“今日怎么不见妹夫来?”
既是极其看重,如何会不随她一起串亲友?
楚元卿暗道果真是他的好妻子,这一句话直问到了他的心坎里。
郑清仪看向高氏,笑意不变:“他不知道我来。”说着又看回楚元卿:“等表哥去我家做客,我要给他个惊喜的。”
楚元卿自然愿意在京中多经营些人脉。
听她说做客,爽利应下了。
又寒暄片刻,高氏多有发问。
高氏不如楚元卿委婉,每一个问题都隐有让郑清仪露馅的感觉。
她不敢多说,也不敢多留,借口孩子在家,便提出了告辞。
临走之前含笑道:“我明日派人来接表哥和表嫂。”
二人应下,目送着马车走远,这才满腹疑虑的往府里走。
高氏嘟囔道:“一个府宅地址也这么神秘,我们又不是找不到?偏要来接,不知搞什么鬼!”说着又问他道:“你什么时候有个这样的表妹了?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楚元卿负手垂首走着,闻言随口答道:“多年前的事情了,觉得不吉利,便没告诉你。”
高氏更疑惑了:“怎么还不吉利?是什么事情?”
楚元卿看妻子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只得道:“表妹的父亲孙衡原本是徐州的知府,你也知道徐州是徐安侯的封地。徐安侯对朝廷派去的孙衡本就多有防备,意欲换一位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做这个知府,只是一直不得机会。”
“有一次我那表弟在宴上喝多了酒,趁着酒劲儿作了一首诗,这诗不仅影射今上庸碌,不如其他几位亲王能干善谋,还直指徐安侯暴虐,纵家中之人为非作恶。”
“诗文被徐安侯得知,当即大怒,但他没有发作,而是把诗文的内容传到了京城。不过月余,表妹一家或斩首,或发卖,败落了。”
高氏听得心惊不已。
而后想起刚刚楚元卿与表妹的对话,皱眉道:“你这表妹当年是被卖了?!”
楚元卿点头。
高氏眉头皱的更深了:“既是那般的身份,谁家会娶做正室?”说话间二人已走回了小厅之中,看着大大大小小的礼盒,又道:“她带来的可都是贵重之物,且她言谈之间的那股子自信,不像是外室或者妾室。”
楚元卿也一脑门的疑惑。
刚刚的一番交谈,表妹虽与他亲如往昔,可她言辞间的隐瞒却让楚元卿觉得奇怪。
让小厮去打听,京中谁家的正妻姓孙,是瘦马出身。
小厮才到京城不过几日,什么都不了解,直去了大半日才回来,摇头道:“京中姓孙的正妻很多,但却没有一人是瘦马出身。”
高氏狐疑道:“她不会是在骗咱们的吧?”
楚元卿看着整理出的礼单,二十几件,件件都是珍贵之物。
皱眉道:“谁骗人还附赠厚礼的?且她骗我能有什么益处?”
高氏没了话。
楚元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高氏费神,道:“别想了,明日咱们去赴宴,到时候一切都知道了。”
高氏点头。
想着表妹穿的那一身衣服,忙又去翻箱倒柜。
暗暗想,明日绝不能被比了下去!
次日王路去昌乐坊接楚元卿和高氏。
马车停下,王路摆好脚蹬,恭谨的请着二人上马车,而后一路回了侯府。
高氏先下了马车,抬头一望匾额,竟是侯府。
一个瘦马出身,且还是罪臣之女,能被侯爷看上??高氏暗道这侯爷莫不是个瞎子吧?
收回视线,抚了抚衣服上细微的衣褶,问身旁的丫鬟小莲道:“我这衣服有没有乱?簪子歪了吗?”
小莲上下看了一遍,摇头轻声道:“夫人今日非常漂亮。”
高氏笑了笑,悄悄的吁了口气。
楚元卿下了马车,一眼瞧见平肃侯的匾额,吓了一大跳。
表妹嫁的人竟是平肃侯吗?!
脑中灵光一闪,他恍然想起在庆州时听过的京中的传闻。
平肃侯为了一个名叫郑清仪的妓子,逼的发妻和离!
郑清仪...孙清仪...表妹就是那个妓子吗?!
楚元卿怎么也没想到表妹改了姓氏!
进京后他一直在为述职的事情忙活,还未顾得上打探别府的事情,但平肃侯的事情都传到京外了,他纵然是不去打听,也知道如今的平肃侯府仿佛是被粪糊了一般,恶臭的谁都不愿意沾染。
他登时有种来错了的感觉。
恍然间,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