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仲志显然也想起了什么,他这些天本就是在惊惶恐惧之中,此时更是生出极度的惊惧。
明舒这个样子让他害怕。
他拖住孟伯年就叫道:“大哥你快签,你快签啊,让他们带走她,带走她,我都是被她给害的,大哥,你救救我。”
“带走我?”
明舒冷笑,她看向赌坊的那中年管事和廖大娘,微抬下巴,冷笑道,“你们要带走我吗?敢带走我吗?”
“我现在告诉你们,我并不是孟家女,我父亲,他是我们大周的将军,为保护这些边疆百姓,战死在了战场之上。我父亲战亡之后,带着我的护卫临终之前将我托付给了孟家的大夫人。孟家人,本来是一穷二白,他们夺走了护卫给我养母的抚养费,抢了我身上的首饰金银,拿这些钱财置办了家业,可就这还不知足,现在竟还敢胆大包天,想把我卖去青楼。他们是又愚蠢又贪婪,但是,他们敢卖,你们敢买吗?”
赌坊姓徐的管事和廖大娘脸色都是大变。
这里是边疆,常年战乱。
名义上虽也是文官管治,但实际却是武将辖管的地方。
他们赌坊虽横,后台也还算硬,但武将最是重义护短,就算这小姑娘的父亲已经战亡,但只要她父亲真是为国战死的将军,就不会少肯为她父亲搏命的将士兄弟。
他们敢逼战亡将军的遗孤为娼,此事若是传出去那就是不想在这北疆混了!
而看这小姑娘的模样,分明就是有恃无恐,可不像是任人宰割的样子!
徐管事黑了脸。
他看向孟老太爷,阴森森道:“此事可是真的?”
在他们眼里,和逼卖战亡将军的遗孤为娼相比,那什么两间铺子,一千五百两银子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开赌坊,愿者上钩。
两间铺子,一千五百两银子,那正正差不多是孟家全部的家当。
孟家赔了,却还不至于饿死。
是孟家人哭着喊着求了,说让他们家的长孙女抵债......
当时他们心中还好笑,他们“风月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想拿个才八岁的小丫头抵下两间铺子和一千五百两银子的债,也真是异想天开。
后来还是那老婆子故意领了人逛铺子让他们看过了,他们才肯同意的。
他们还奇怪,就孟家这样的人家,怎么还能生出这样绝色的小丫头出来,现在才知道,他妈的根本就不是孟家生的!
徐管事觉得他们他妈的都差点被人给阴了!
孟老太爷又惊又恐,沉着脸一时不能出声。
孟仲志却急了。
他叫道:“你们不要信他,你们答应我的,只要我们把这丫头卖给你们,我欠你们的赌债就一笔勾销。我大哥已经同意卖了,你们可不能出尔反尔。”
徐管事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一个打手就直冲上去踢了他一脚,喝道:“闭嘴。”
孟老太太看到儿子被打,“嗷”一声就扑了过去。
徐管事盯着孟老太爷,再道:“说,这是不是真的?这丫头根本就不是你们孟家的女儿?”
孟老太爷哆嗦着嘴,“是”和“不是”都说不出口。
“是真的,”
周氏开口道,“她是我养的女儿,是不是我生的我最清楚。我自己的女儿早在七年多前就夭亡了,她是我们在七年前青州城破,从青州逃回来州之时收养的。这事来州城虽无人知晓,但当年我女儿夭亡之时,青州城的邻居却都是知道的,虽然现在故人多已失联,但真要想找到知情人应也不是难事。”
“你这贱人给我闭嘴!”
孟老太太尖叫道,“是真的假的又怎么样?她是我们孟家养大的,吃着我们孟家的米,穿着我们孟家的衣,叫着我儿‘阿爹’,我孟家要卖她,谁能说一个不字?谁家自小养大的养子养女是不能卖的?”
“是真的那我们就不会要。”
就算是想要也不必急于一时,待查明情况看沾得,还是沾不得再说。
徐管事冷冷道,“是真的,那我们就只能带走贵府二爷,接手你们的铺子,等你们筹了银子,再来跟我们换贵府二爷吧。”
说完已经站起身,那些跟来的打手们也立即冲到了孟仲志身后要拖他走。
“阿爹!”
孟仲志焦急得大叫。
孟老太爷终于出声,他看向徐管事,面色颓败,但还是露出了孤注一掷的表情,道:“徐管事,这丫头的确不是我们家亲生的,但我们收养她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那时青州城破,是一个侍仆带了她逃亡,那侍仆临终前将她托付给了我们,说这孩子的父母已经双亡,家中再无其他人,托我们抚养她长大。”
“这么多年来,我们也是一直都把她当作家里亲生的孩子一样,如果这次不是这个孽子......唉,徐管事,廖大娘,这孩子的身世绝没有问题,她家中早无他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半点消息也没有。当年青州城破,多少孩子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的不止我们一家,沦落到那种地方的也不在少数。”
“我知道拐卖官家女是重罪,但徐管事还请放心,她现在在户籍上真真切切就是我们家孙女,依着大周律法,我儿就是有权力卖她,就是官府那里,也绝对不会有问题,否则,老朽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行出此事。”
“好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好一个就是有权力卖她!”
里屋突然传来一个冷笑声,随着声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