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藻非女子事!”
——李清照晚年时与孙综小女颇为投缘,欲倾囊相授,然而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如此回答
血与泪交织的大安三年在钟声中过去了,崇庆元年的大年初一,高俊起床很早,穿好衣服出门,看着还没日出的天空。
今年,公元1212年,金朝崇庆元年、南宋嘉定五年、蒙古太祖七年、西夏光定二年、大理天开八年、西辽天禧三十五年。
按照历史,今年铁木真将不会大举入侵金朝,但依旧保持着对西京和东京的攻势,时刻威胁着中都的安全;
按照历史,今年西夏将会频繁入侵金朝的西北疆界,葭州首当其冲;
按照历史,今年南宋依旧是和平的一年,只有老将安丙大破吐蕃,招降马湖蛮;
按照历史,今年乃蛮王子屈出律夺取了西辽的大权,他的行动将会把铁木真的目光从东方的金朝吸引到西方广袤的土地,进而开启蒙古西征的序章。
按照历史,今年耶律留哥将会在辽东宣布反金,金朝进一步分崩离析;
按照历史,红袄军的二号人物刘二祖将会揭竿而起,很快吸引了整个沂蒙山区的红袄军投靠,山东局势变幻莫测……
高俊改变不了那么多,他只能做好自己现在的事情,首先是派遣军兵给各位送礼的大户们回礼,而他自己也有拜年的对象。
心观寺的玄空法师肯定是要拜访的,女奚烈东家和完颜白撒家也要去,但是重头戏是去年牺牲军兵的家属,尤其是周虎的妻子阿兰。
想到这里高俊还是有些悲伤,周虎去的太早了,甚至连孩子都没留下一个,高俊把他活着带出了野狐岭,没有想到却倒在了自己家园的墙下。
去看阿兰的时候,高俊模仿访问贫困户的标准,带了不少粮食和油盐,李小七吱吱呀呀地赶着车,段钟随行,这小子昨天不知道跑去哪了,今天回来喜气洋洋的。
“高大哥,你真的要去看阿兰啊?”
“对呀,怎么啦?”
“我可不愿意去看,她是寡妇。”
“寡妇怎么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高大哥,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高俊脸话了。
但是昨天的事给了高俊很大的教训,他还是低声问了李小七:“你说,咱们去看阿兰,对她会不会有影响?”
“那肯定会有啊,北寨的闲汉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混蛋!”高俊心里面怒骂一句,觉得该设立一个“劳动使人自由”的机构管理一下这帮流氓。
在这个时代待久了,高俊知道有时候确实要对自己的观念做一些取舍,妇女是要解放的、儿童是要保护的,但是流氓却是要用严厉手段镇压的。
既然李小七都这么说了,高俊也有些意兴阑珊,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阿兰为难是不是?于是乎,高俊把车赶到北寨就停了下来,把东西都交给了纥石烈野驴,让李小七跟他一起把粮油发放了。
这个新年对于阿兰来说很难过,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默默地守岁,生怕又有人过来——自从周虎死后,阿兰就成了村里面闲汉揩油的主要对象,阿兰接受也不是,喊也不敢喊,虽然还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足以让她担惊受怕了。
周虎和阿兰的父母都早就去世了,一个寡妇守着些许家业,就好比是小孩拿着金元宝上街一样,君子不屑一顾,小人趋之若鹜,村里面想霸占这些家业的不止一个两个。
当然,聪明点儿的都不会现在动手,周虎才死了不久,和高百户的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呢。
初一,当阿兰听到有人叫她时怕极了,根本不敢出去,野驴不耐烦了,直接把要送的东西扔进阿兰家的院子里。
倒是李小七今天听了高俊的话,犹豫了一下之后翻过院墙,跑进院子,轻轻敲了敲阿兰的门。
“阿兰姐,高百户给你送东西了。”李小七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要是不想开门的话就别开了,东西我们放进院子里。”
两个人走了很久以后,阿兰才悄悄开门,看到了院子里面堆放的粟米和油盐,抱起那一小罐油,阿兰一下子想起了丈夫,这就是他牺牲换来的东西。
“阿虎……”阿兰轻轻摩挲着油罐的表面。“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远处,刚刚拜完年的两个妇人冷眼看着啜泣的阿兰。
“看见没有,寡妇哭了。”
“装模作样。”
两个人得意的笑了起来,带着丈夫还喘气儿的那种骄傲。
高俊蜻蜓点水一样拜访了玄空法师和完颜白撒,又回到小山墩堡拜访女奚烈东,后者倒是老老实实地接受了高俊的访问。
何志也今天就忙得多了,走访了小山墩堡和周围村庄的不少家庭,张成武跟着腿都跑细了。
孛涅察尔被派去调查新年市场,高俊和何志也计划在新的一年开启商业部门。
赵汝凡则挨个村子刷告示:师范学校即将开设,有意者报名,考试通过后入校学习。告示下面详细叙说了师范学校的类型、用意,同时说明了对报名者的要求,想加入师范学校必须要有一定的功底,最好是当过塾师的。
新春佳节一天天过去,高俊和何志也也是吃得好睡的香,初六到初十,两人终于实现了睡四天四夜的终极梦想。
正月十五闹花灯,大家又热闹了整整一天,正月十六,军兵陆续返回军营,各地申报师范学校的名单也已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