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监听闻,笑里藏刀的脸上,皱纹更深,漆黑幽淡的目光仿佛笼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阴霾,她慵懒开腔,道出来的话语,不仅似是而非,还捉摸不透,“你想让我助你一臂之力?本来倒也无妨,只是,助人下石此等龌龊之事,我虽则不屑做,但是你与我非亲非故,我同样不能为了你,到处给自己树敌。说白了,无非就是等价交换,你得先让我瞧见你手上攥着多少筹码,而后,我方能判断你值不值得我把筹码压在你身上去。换而言之,做人做事不光是要看自己有多少筹码,还得看你在别人心中有多少筹码,否则,充其量就是自不量力,苏沁你是聪明人,定能领会我所说的话。”
苏沁明了,正所谓,同利相死,同情相成,利害关系一致的人,方能互相帮助,以求达到双方共同的目标。若要取得林总监相助,她必得先拥有林总监为之心动的筹码,另外,她眼下在凯东的处境,就好比十面埋伏,她必须凭借自身的本事闯过去,才能有资格成为林总监的盟友,否则,直接淘汰。
思忖半晌,苏沁目光如炬,回视着办公桌对面悠然自得的林总监,继而,信誓旦旦开腔,大有踌躇满志的架势,“我会保护好我自己,哪怕不慎落入旁人处心积虑的圈套,我也自信,我有足够的能力自救,林总监且拭目以待。”
“很好,苏沁,但愿你不曾高估你自己的实力,或是低估你目前身陷的处境,盼你早日兑现你所说的明出地上。”林总监支起双肘,撑于桌面,十指交叉,凝视着相隔一桌,雄心勃勃的苏沁,好以整暇结论。
良久,当苏沁捧着一小山文件,走出林总监办公室,财务部诸人见状,不由得疑窦丛生,继而,面面相觑,苏沁对此不加予理会,小心翼翼地反手关上门,然后,旁若无人地迈着细小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办公座位。
随而,苏沁逐一询问过财务室里的各位同事,可有什么资料需要碎的,尽管吩咐,结果,不出所料,那群落井下石的家伙,一个个趾高气昂,顺理成章地拿她当丫鬟使,苏沁尽管怒火中烧,也只能忍气吞声,笑脸相迎,未敢展现丝毫不悦。皆因她不满的情绪一旦外露,那么,非但于自己目前举步维艰的处境,毫无裨益,还分分钟雪上加霜。
“谢谢你,苏沁,话说你自己尚有一堆事情需要忙活呢,我本不该增加你的负担,这不,我眼下正忙得晕头转向,兼且现放着一堆文件需要碎掉,委实分身乏术,只好厚着脸皮麻烦你了。”话语其时,游嘉嘉嫣然含笑,清悦的嗓音略带歉意,与此同时,把手中一摞文件叠加在苏沁手中捧着的已然堆成小山的文件夹顶部,不过,相比旁人的颐指气使,游嘉嘉好歹知道致谢。其实,游嘉嘉性格安善,何曾想与那些欺负苏沁的人一起同流合污呢,只是,她若不站那么人,站苏沁,那么连带她也会一同被排斥,与其殃及自身,倒不如随波逐流。
苏沁感受到游嘉嘉有别于他人的善意,故而,她唇梢上扬,眉欢眼笑,迎视着游嘉嘉关切的目光,爽朗的话音带笑,听不出半丝勉强,回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外乎顺道而已,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你不必客气。”话落,苏沁垂眸,瞅了眼捧在双手的文件山,自嘲藏于纤长卷翘的眼睫毛底下,苦笑一掠而过,须臾,苏沁再抬眸时,眼底噙笑,欢语,“就这些了,是吧?瞧着也不多嘛。”
随后,苏沁捧着文件山,笑眼暗藏着厌恶,踱步至秦姐的办公桌前。秦姐,即是那日于洗手间高谈阔论,被苏沁当场抓包,面无愧色的那只笑面虎,大名秦晓,鉴于其在凯东集团任职经年,资历与林总监不相上下,当属元老级油条,故而,大家都尊称其一声秦姐。
抵达秦姐办公桌侧旁,苏沁压抑着满腔反胃,浅笑询问,“秦姐,请问你有什么需要碎的吗?我正好要下去,你若不介意,我可以顺便代劳。”
这个苏沁早前仗着林总监对她的青睐,横行无忌,现今,见罪于自己的靠山,时移势易,不照样做小伏低么,若说从前忌惮着林总监,不看僧面看佛面,秦姐尚且不得不装模作样,与苏沁虚与委蛇,那么现在秦姐瞅向苏沁的目光,其眸底的轻蔑,可谓堂而皇之,不遮不掩。
秦姐唇角弧度嘲讽,注视着眼前看似低眉顺目,实则表里不一的苏沁,犹似瞧出了苏沁眸底呼之欲出的隐忍,秦姐本想出言奚落几句,恰在此时,办公桌上的座机蓦地响起,鉴于此,秦姐哪里尚有心思讽刺苏沁,拎起话筒之余,不可一世地指了下桌面的一角,语气散漫,随意敷衍了句,“这里,全部都碎了。”
随后,秦姐便不再搭理苏沁,两颊挂笑,攥起话筒附耳,与方才的刁难相,判若两人,“喂,陈总您好……”
苏沁循着秦姐手指的方向望了眼,尔后,苦涩点头,鉴于苏沁手里的文件已然堆积如山,本想把手捧的小山暂搁秦姐办公桌,可是,秦姐的办公桌文件四散,苏沁生怕一不小心混淆,毕竟这是要拿去碎的,惟恐差池,未敢疏忽。
犹豫少许,苏沁犯难张唇,奈何,尚未发声,秦姐似乎早有预料,攥着话筒,撇脸,刻意避开苏沁求助的视线,致使无所适从,捧着文件,干杵在那里的苏沁,甚为尴尬。更甚者,旁人见状,纷纷掩嘴窃笑,声音不大不小,毫不避讳苏沁听见与否,由此,苏沁越发窘迫。
游嘉嘉见此,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