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停下时,夏卿也睁开了眼睛。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抬起手掀开侧边的窗帘,见外面竟然亮了起来,但不是灯,也没有点蜡烛,这种柔和朦胧的光线,很像是夜明珠之类的东西散发的。
“大人。”一米二飘在旁边小声道:“我们好像是进到了山洞里,这里……妖气好强啊!”
夏卿也勾唇笑了笑,“这不是很正常吗,总不可能要娶我的是这孩子他妈吧!”
趴在地上的怪婴抬起头,一路上它都很安静,甚至可以说是乖巧,只是那双猩红的眯眯眼天生带着狠劲儿,不经意就流露出跃跃欲试的凶残,只是出于某种震慑不敢越雷池半步。
夏卿也从头到尾都没有释放出威压,这种震慑绝非来于她,也不可能是一米二,那只能是它了。
那个半夜潜入她房间的大妖!
一米二:“大人,我怎么觉得对方是特意冲您而来的,这场喜事像是蓄谋已久……您有怀疑的对象吗?”
夏卿也:“我成为监察使以后,几乎没和妖族打过交道,上一次去十万大山也不过是问个话,对方为什么要冲我而来,完全没有头绪。”
一米二欲言又止,反复几次后,终于问出口了,“那……会不会是您成为监察使以前……”
夏卿也笑了起来,“谁都知道我没有之前的记忆,那样的话,我倒是对这位旧识更感兴趣了——呦!来了,帮我盖上盖头吧。”
一米二轻轻捧起绣着金凤的红盖头,盖在夏卿也头上,然后化为系带缠上她的手腕。
夏卿也像个真正的新娘那样,端正地坐在轿子里。
外面响起了微不可察的脚步声。
怪婴开始不安地爬来爬去,似乎想从轿子的窗口爬出去,但它才爬了一截,轿帘就被掀了起来。
周围温度骤降,像是来了个制冷剂似的。
怪婴逃跑不及被抓个现行,吓得直接掉在轿子地板。
从夏卿也低垂的视线,正好能看到它瑟缩在边沿,想假装自己不存在,发现蒙混不过去后嘴巴一张,“哇”的哭了起来。
又丑又凶,还有点诡异的萌。
夏卿也噗嗤笑出声。
听到她笑,温度瞬间回升,一道十分好听的声音响起,“姐姐,我来接你了。”
姐姐!
叫的谁?
除了姜浚新,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过弟弟,还是个妖。
一时间,夏卿也都有些忍不住想掀开盖头看看对方是谁,但还是忍住了,继续维持着新娘的人设,安静地等着。
那人,不,那妖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有着少年人的清越,也有成年男性的性感,笑声像是泉水激石,汩汩流动,甚是悦耳。
连怪婴都停止了大哭,好奇又茫然的看着那个方向。
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夏卿也看到一只手伸到面前。
手心向上,皮肤白如凝脂,指节修长,手腕纤细,忽略尺寸的话,完全就像是只精心保养的,女人才会有的手。
男人的手长什么样?
夏卿也不由想起时墨的手,同样很白,但皮肤没有这么细腻光滑,有着男性特有的粗犷纹理,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尤其腕骨的形状非常性感,配上清冷的金属腕表,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姐姐!”
那道声音轻轻唤道,语气中竟然有些撒娇地意味,“你要不出来,我就抱你了哦!”
夏卿也回过神,看着那只精美得像艺术品的手,缓缓搭上去。
有点凉。
心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对方的手指就不由自主颤了一下,哪怕只搭着几根手指,她都能感受到那份控制不住的欢喜和紧张,甚至空气中的温度又开始波动起了。
这么高兴的吗?
难道这妖是自己的爱慕者,暗恋几百年不敢告白那种,终于找了个机会设局迎娶她?
诶诶诶——这发展莫名让人兴奋啊!
夏卿也脑补着各种狗血的桥段,戏精之心蠢蠢欲动,寻思着关键时刻时墨应该出现,将婚礼破坏,然后……
“小心脚下。”那道声音温柔地提醒道。
夏卿也被他牵着出了轿子,绕过抬杠,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走去。
嗤嗤!
身后传来怪婴的声音,似乎想跟着两人走。
对方却忽然变脸,阴沉地叱道:“滚回去!”
怪婴停下来,呜呜呜又开始哭。
对方有些不耐烦了,声音仿佛结了冰似的,“管好你儿子,再吭一声我就捏死它!”
不远处传来一声极小的“嗯”,紧接着怪婴的哭声就止住了。
“对不起姐姐。”那道声音又恢复如初,简直温柔得不像话,“没影响你的心情吧。”
夏卿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同样绣着金凤的红色绣花鞋,尺寸刚刚好,踩在冷灰色的石路上也不硌脚,旁边并列行走的是一双绣着金龙的黑靴,红色的喜服随着走动轻轻摆动,步调与她一致,仿佛两人不是刚刚相识,而是认识了很多年,彼此间熟悉又默契的伙伴。
“你为什么叫我姐姐?”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握着她的手指微紧,很快又松了下来,像是怕捏疼她似的,连声音都渗着克制和欣喜,“那我叫你名字可以吗?”
见夏卿也没反对,他像是得到什么嘉奖似的兴奋起来,小心翼翼开口道:“婳。”
话?画?花?
夏卿也终于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对方笑了起来,声音有着少年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