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曾经心血来潮,展示了这个能够毁灭万物的本源,问你眼中看到的是什么样子,你说像是午夜等待盛开的昙花,拼尽力量绽放,拼尽力量毁灭。黎川又问昙花是白色的吗?你说非也,昱色。”
夏卿也:“玉色?”
时婳:“午时太阳的颜色。”
夏卿也下意识抬头,但只能看见金碧辉煌的天花板,“太阳最明亮的颜色吗,极致的亮便是极致的黑,倒也贴切。可是,情花是红色的呀。”
时婳微微笑道:“因为尚未到正午,初升的日头可不就是红色的。”
这话让在场的每个人心头都升起不详的预感。
时墨:“外面那些红线和情花有什么关系?”
时婳:“既然是花,当然需要养料喽。”
养料!
众人脸色齐变,经历了那么多,没有人会天真的以为是普通的养料。
那些红线分布在魔域四周,朝着中心输送养料,姑且不去想养料是什么,从何而来,集中供养的这个地方,可是有着能够毁灭世界的力量。
更让他们不安的是——人类世界也出现了一个由红线组成的巨大物体,和这个地方建立了联系,可以往里输送养料,也可以往外……传播情花。
时婳看向夏卿也,嘴边的笑意收拢,道:“为什么黎川消陨后,你遣散温柔乡里的所有人,并封闭了所有出入口?昊天陨落后天庭陷入混乱,妖族内乱自顾不暇,地府忙着招兵买马应付人员扩充,人界……就凭时不予那帮货色,能把你逼到走投无路的绝境?”
“可结果呢,湛儿被九天玄火阵烧得只剩妖丹,小年小午被擒双双自爆,那时候你在哪儿?你一向多智近妖算无遗策,绝对不可能落入任何被动,答案只有一个,他们出事的时候你都不在。”
“那时候湛儿因为撑起天幕受了重伤,你不可能弃他于不顾,小年小午也是到哪儿都跟着你,大家一起行动,可你却时常不在,去哪儿了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到吧。”
夏卿也:“一个人回了温柔乡是吗,因为那些情花?”
“是。”时婳道:“黎川和昊天战死,魔域的力量逐渐减退,再也没办法控制情花的蔓延生长,你只能用自己的域将其困住,所以封闭了温柔乡,这个法子不算万无一失,但维持个百来年不成问题,可偏偏湛儿出事了,你为了给他疗伤消耗太大,无法继续维持域的力量,只能动用隐字书。”
夏卿也诧异道:“隐字书在我手上?”
时婳点头,“隐字书现世,原本只是你为了对付黎川,把妖族拖下水而散布的谣言,不曾想此书竟然真的出现,几经波折最终到了你手上。”
虽然她说的轻描淡写,但隐字书这种人人都想得到的宝物现世,在当时一定掀起了腥风血雨。
夏卿也:“所以是我自己用隐字书封印了整个魔域?”
时婳:“是的。”
夏卿也:“即便这样,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记忆剔除?”
时婳:“因为你自己并不想做救世主,阻止情花蔓延,只是对这末日般的场景看烦了,正好又有能力做这件事,结束后想开启新的人生,便把过去——也就是我留在了温柔乡,有朝一日封印维持不住,末日再次来临,你就可以通过我了解到一切。”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
听完故事始末,不得不说,这还真像她做事的风格,随心所欲,不计后果,顺手拯救了世界,然后便抛去过去玩去了。
时墨眼眸微凝,不对!虽然事情前后说得通,乍一听像是她会做的事,但这里面有个漏洞——从封印魔域到后面成为监察史,中间差了几百年,如果她是在隐姓埋名体验新人生,为什么会没有记忆呢!
面对这个疑问,时婳解释说因为隐字书乃上古宝物,引动封印之力消耗极大,所以当时把魔域封印后就陷入了沉睡。
“这样啊。”夏卿也牵唇笑道:“那我当时还真忙,又要给君湛疗伤,又得封印魔域,还抽空给自己找了个冥界的差事,连后路都想好了,不愧是我。”
时婳笑了笑,终于想起面前有杯茶,抬起来递到嘴边。
“怎么不继续解释了。”夏卿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接受监察令?”
时婳递到嘴边的茶杯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抿了一口,放下道:“这应该是封印之后的事,我并不清楚。”
夏卿也:“你不是说我封印后就陷入沉睡,可我再次醒来时看到的便是拿着监察令的冥界府君,总不能是我沉睡时梦游给自己找的活计吧。”
时婳看向她,微微一笑,“你不相信我?”
夏卿也也笑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但有时候,真话不一定代表着真相,掐头去尾,省略掉一些过程就能让事情听起来完全变样,何况,你自称是我的过去,作为我意志的一部分,其中的区别当真以为我察觉不出来?”
时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早就看出来了?”
夏卿也:“不早不早,也就从看见小年小午出来那时起,场景重现产生的波动实在太明显了,我自己的孩子中多出来个别人家的,想无视都不行啊。”
时婳挥手站起来,面前的桌子和茶杯一同消失不见。
被拆穿后,她身上属于夏卿也的气质荡然无存,眼眸变得冰冷邪恶,殷红的嘴角翘起,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假装没看出来?”
夏卿也慢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