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长江上水流湍急,但忘忧船上的构造却极为巧妙,虽是在逆流而上,船帆却吃足了风,如一张拉满的大弓般充满着力量的美感。
船行的很快,叶谛站在船头的甲板上,极目远眺,但见江流滚滚东去,大浪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江心的礁石,不时激起一大片洁白的浪花,水雾弥漫如云,使人恍惚间只觉云帆在天,人也在天上飞驰一般。
一晃眼间已过了三日,忘忧船号已迫近汉口,到得汉口再往北行百里许,便是江湖驰名数百年的名门大山,武当山。
早在第二日间,那乌蓬船夫宣庆元已下船离去,他体内虽有余毒未清,但双目中却凛然有威,不仅已掌力伤了船上几名为他解毒的少女,甚至连叶谛上前劝解时,都险些为他的赤砂掌击中。而后他便一跃跳入江中,径直朝北方而去。
这退隐近十年的江湖大豪,是准备重回故地报仇雪恨,还是在找一个寂寂无名的怀中地方长杆乌蓬、了此残生?
叶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自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纸册,纸册的封面上自上而下写着四字,赫然正是独孤九剑!
没错,独孤九剑!
叶谛三日来终于再次击破一道镜像,积累起足够的积分兑换出独孤九剑残页。较为可惜的是,这本残页当中竟只有一式剑法,却正是叶谛此刻最需要的一式破剑式。
叶谛此行前往武当,少不得要遇见海南派门下,若是能先学会这号称能破尽天下剑法的破剑式,对此行自然是大有裨益。
公孙沉鱼不知何时已来到叶谛的身侧,她此时身上披着一件锦缎长袍,柔顺的头发则有些慵懒的盘在脑后,身姿仍是动人心弦。她的目光远远的落在江畔斜阳夕照下那显得忙碌的码头,那一声声嘹亮、粗豪却不失活力的笑声远远传来。
公孙沉鱼忽而也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说道:“以前我实在不知道,原来连这些码头上做小工的人,笑起来都这么的可爱。”
叶谛脸上也露出一抹微笑,夕阳斜斜的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如此的温柔和煦,他笑道:“既然如此,何不带着你的姐妹们到陆上去生活一段日子呢?也许,你会发现更多有趣的事物呢。”
公孙沉鱼将头枕在船舷上,斜阳映射出她身上动人的曼妙曲线,过了良久,她笑了笑说道:“好啊。”
叶谛并没有瞧见她眼中那一抹狡黠的笑意,他怔怔的瞧见那愈来愈近的码头,喃喃的说道:“到了,到了啊……”
公孙沉鱼也转过身来,重复着叶谛的话,说道:“是啊,到了。”
叶谛忽而微微一笑,转身朝着公孙沉鱼抱了抱拳,朗声说道:“此行多亏有沉鱼姑娘盛情相送,小弟感激不尽。他日沉鱼姐觅得栖身之所,务必请到福州大镖局中一叙,今日就此别过,告辞!”
说完又抱了抱拳,翻身一跃掠上船舷,又朝船上的众多少女微一点头,足下用力身形凌空跃起,几个起落间便已去得远了。
公孙沉鱼站在船头,瞧着叶谛轻盈俊逸的身形渐渐远去,只定定的出神。她的身后,一个身披七彩蝶纱的少女轻轻来到她的身旁,柔声道:“沉鱼姐,他、他已经走了,咱们到哪里去啊?”
是啊,叶谛走了。青衫仗剑走江湖,那是何等的快意潇洒!但是这一群流落江湖的女子呢,她们要去哪?她们能去哪?
公孙沉鱼忽而一笑,一双如星辰般闪亮的眼眸中又露出那般狡黠、妩媚的笑意,她伸出一只手挑起那蝶纱少女的下巴,柔声道:“咱们去福州……”
八月十四夜,朗月当空,星辰如洗。
一条青色的人影在大道上疾驰,他的头顶上,一只神俊异常的雏鹰展翅追随,那青影去的好快,往往在几个起落间便已掠出数十丈,甚至连那一只在天上高飞的鹰隼,都有些追不上那青影的速度。
这一条青色的人影,却不正是叶谛。
此刻,他的身上已满是风尘,嘴唇也已有些皲裂,他已纵起轻功奔行半日,武当山那巍峨俊丽的轮廓已渐渐变得清晰。
明天便是八月十五,海南派和丐帮便要到武当山上与柳东元对质,他无论如何也要在那之前见到柳东元,至少也要让武当派有所防备。
叶谛已来不及思考谢星南托他上武当报信的真实意图,他只想快些上武当,见到他在江湖中的第一个领路人,将一切都告诉他。
也许,也想听柳东元告诉叶谛,他并没有欺骗他,从一开始就没有。
武当山路并不崎岖,一路皆有石阶引路,倒有几分像后世久经开发的名山大川,丝毫没有江湖中泰山北斗的架子。
叶谛曾听柳东元提起这条石阶,说大约在三百年前,武当山山路崎岖百转,上山进香的香客们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当时的武当掌教真人发下宏愿,以一人一剑自山脚开始,披荆斩棘,碎石开山,凡四十六年,劈出石阶两万六千级,终于劈出一条可直上武当真武观的坦荡石路。
而道成之日,武当掌教真人拄剑而坐,面朝两万六千级石阶,长笑三声,羽化登仙。而那一柄本可削金断玉的绝代剑器,也已是锈迹斑斑、缺口处处,却被武当后人保存下来,以为镇派神器,剑名“开山”。
自此而后,武当派近三百年来,大开方便之门,全不似少林、华山等其他门派一般山门森严,壁垒鲜明,而是以锄强扶弱为任,莫说是江湖上的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