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元听得哈哈大笑,语声豪迈俊逸,朗声道:“好,好,文斗便文斗。谢探花且说来如何斗法?”
谢星南微微一笑,抬首向东瞧去,但见武当山上松柏处处,此刻朝阳初生,中秋时节,竟另有一处枫林存在,枫叶如火。
谢星南眼中寒光一闪,右手中指曲屈,轻轻一弹,但听嗤的一声响,一道锋锐至极的破空声由近而远传将出去。
众人只觉眼前白影一闪,谢星南已凌空掠起,身形在空中连踏三下,每踏出一下,身形便拔高数丈,如此三步踏完,身形已来到最高的那一株枫树树顶。
“好一招燕子三抄水,好轻功。”
柳东元朗声笑道,众人齐齐将目光跟着谢星南转向枫林,甚至连吴剑双目中都露出赞赏神色。
枫林如燃,枫叶似盖。
那一道破风声冲向云天,去势仍未绝。此时,满树枫叶被劲风催动,簌簌簌的枫树上落下,片片红叶,秋霜不染,宛似自天上落下的一场流星雨般……
便在此时,凌空掠起的谢星南忽然间动了,他不动时,静若处子,凌空虚立,固然时上乘轻功。
而他身形一动,霎时间在空中连变三种身法,掌中那一柄淡蓝色的宝剑呛啷一声龙吟,华光乍起!
众人只觉眼前淡蓝色的电光一闪,只一闪。
谢星南已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他白衣胜雪,一片片枫叶落在他身上、剑上,染红了他的袍角、他的衣袖。
他的脸上仍挂着一丝微笑,眉目如画,手中淡蓝色的长剑如同一泓秋水,金黄色的剑穗却挽在他的手腕上,温柔如同是夏日的凉风,情人的玉手……
谢星南缓缓的将长剑端到眼前,轻轻的吹出一口气,那一柄剑上本来也落着几片枫叶,枫叶被轻轻吹起,在空中翩然起舞。
突然间,竟全都从中间一分为二。
紧接着,这满天飞舞的如火枫叶,竟奇迹般的全部从中间一分为二,每一片枫叶都不多不少,恰恰从中间分开,绝没有一丝偏差,也绝没有任何一片露过!
场中群雄都不禁瞧得耸然动容,便是连那无天神剑吴剑也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喃喃说道:“剑气、剑意、剑术……若论天下快剑术,谢灵蕴剑道魁首之名,当之无愧啊。”
柳东元与杨满意二人对视一眼,双目中都露出惊诧和赞叹神色。柳东元拍手朗声笑道:“好,好,好!白衣探花果然名不虚传,衔泥草堂果然名不虚传。”
要知谢星南方才是先以衔泥草堂真传的弹指神功催动漫山红叶,而后凭轻功追着弹指射出的石子,石子未到,人却已先到。仅这一份轻功,已可说是高的吓人。
但这一石之力,破风声竟远达数丈,催动漫山枫叶后尤能冲天飞起,这般指力之惊人,恐怕连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指和漠北十二飞鹰堡的鹰爪功都及不上……
更何况,身形已上而下凌空下击,绝无半分可以转圜借力的余地,绝不能刺出第二剑。但是,谢星南却仅已一剑之威,便将满天红叶俱都一分为二,并且切口整整齐齐、两片残叶一一对正,更绝没有一片完整的枫叶落下,这一份轻功、指力、剑法、身法、眼力,无不需要妙到毫巅不可。
谢星南听到柳东元的语声,抱拳还礼,笑道:“哈哈,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如此枫林如此叶,星南实在是有些焚琴煮鹤了。柳二爷莫怪莫怪……”
柳东元淡淡一笑,朗声道:“白衣探花剑法神乎其技,轻功和指力更也非常人能及。柳某不才,原本想要弃剑认输,但事关师门声誉,只得献丑了。”
谢星南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柳二爷武功之高,江湖驰名。星南实在是抛砖引玉,还请柳二爷赐教。”
柳东元哈哈一笑,也不答话,大步朝着那一片枫叶而去,他既未运起武当派的嫡传轻功,也不用暗器催动那满山红叶,只是径直朝着那一片枫林而去。
群雄只觉得暗暗奇怪,也不知他要如何施为,有些也只道是柳东元重伤初愈,本事已大不如从前,不由得大摇其头,心中甚是不屑。
这一片枫林距山门不过数十丈,若是江湖上的轻功好手在此,身形也不过一闪之间便已掠到,便是寻常农户身手敏捷些不过片刻便到。
但是柳东元的脚步却踏的极慢,似乎每一步都要耗去大半的心神,有些心急之人甚至已大为不耐,有心要出言讽刺几句,但话到嘴边想到此间仍是武当派的地头,且不说那位麒麟榜首的郭掌教,便是寻常一个武当弟子也并非好惹,只得缩了缩脖子,将到嘴的话又咽回去。
吴剑、谢星南等人却似乎已想到什么,双目盯着柳东元的一双脚,登时脸色又微微一变。
却见柳东元的脚步虽慢,但是每一步踏出的时机、方位、和距离都相差无几,而这每一步踏出,他的呼吸、气机流转无不在紧密地配合,原本仍存在的一些毫厘之差,正在这一步一步间,尽数纠正变化。
一道如草木新生、晨曦启明、万物复苏、阴阳流转般的力量正在这一步一步中缓缓酝酿。
杨满意一双眸子也在痴痴的瞧着柳东元,嘴唇微微颤抖,他喃喃的说道:“成了,成了,恩师,二弟他果然大才,成了……”
叶谛经脉中的剑气也似乎在这一瞬间受到某种奇异力量的牵引,似乎微微有些凝滞,醇正深厚的九阳真气趁机一鼓作气,又将这一道剑气包裹起来,沿着九阳神功的经脉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