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说话的那个中年汉子素知孙晟的脾气,听到叶谛这般说话便知二人已说的僵了,暗忖道这小子如此有恃无恐,别是有什么倚仗,先教七弟上去探一探虚实也好。
当下并不出声阻拦,只是站在一边冷冷的瞧着二人。
这江南七蛟乃是七人义结金兰,七人中又以大哥三首蛟萧焕辉马首是瞻,此刻见萧焕辉不说话,其余五人也只是定定站在一旁看着。
孙晟一步跨上前来,抬起手中的短刀,厉声骂道“你龟儿子的,这是在自己作死。”说着奋起一刀朝着叶谛肩头劈去。
老钱头和钱三站在叶谛身后,眼见对方面色不善,本就在暗暗提防,当即便要双双抢上前来。
“少镖头。”
“阿谛!”
叶谛的动作却是更快,伸手自身后取下千机伞来,双手一折一拆,变出一对判官笔和虎头钩,挺笔朝前一架,右手中的虎头钩使出“不”字诀,一钩横扫向孙晟脖颈。
孙晟见这一招来的厉害,飞身朝后退出一步,短刀顺势在身前舞出个刀花,护住前身一脚踢向叶谛下盘。
叶谛一击虽不中,却已看出此人武功不过如此,恐怕仍比不上雷迁。手腕一抖,右手判官笔打向他脚底处的涌泉穴,虎头钩调转朝上,却是倒使了一招“锋”字诀。
这一钩自下而上,直取孙晟的会处。那孙晟大叫一声,连忙收腿挡格,口中骂道“嘿,你这小子出手竟如此狠毒。”
一刀斜砍向叶谛的左手手腕,叶谛身形朝旁一闪,手中判官笔如星光点点,直打孙晟胸前六七处要穴,手法如笔走龙蛇,轻灵跃动,使得却是“龙门二十品”中的功夫。
忽听其余六人中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咦了一声,也自衣袖中翻出一支判官笔来,笑道“大哥,这位朋友武功着实不弱,这一路笔法使将出来,小弟瞧得是心痒难耐,这便也下场讨教几招罢。”
“三首蛟”萧焕辉在这七人中无论武功眼力都是最为高明,没出几招便已瞧出叶谛进退之间俱有名家风范,孙晟恐怕敌不过他。如今听到这话,当即点头道“四弟也要小心,这位朋友手中虽只一支判官笔,使得却好像并非一路功夫。”
这书生模样的中年人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我瞧着后来使得这路笔法倒像从俺洛阳龙门造像中领悟来的,当真是要讨教几招了。”
随即朗声笑道“在下原寄孝,却也会使几路判官笔法,还请少镖头多多指教。”
说完纵身一跃掠入场中,刷刷刷连续扫出三招,笔风凛冽,武功似乎比孙晟仍要高出半筹。
叶谛与孙晟二人交手,孙晟不出几招已落在下风,耳边听到有人下场帮手,心中不由一喜。却听对面也有一人瓮声瓮气的说道“以多打少,算啥子英雄好汉。阿谛,俺来帮你。”
一个身材魁梧的黑面大汉大步走出来,哗啦一声撕开身上穿着的短衫,露出一副如精钢所铸的身躯。虎吼一声,扬起一拳朝着原寄孝胸口打了过去。
叶谛只听声音,便已知道说话的便是钱三,此刻知他出手,心中却有些犹疑,连声道“三哥没事,他们伤不了我的,你先退下。”
钱三却已一拳轰向原寄孝,这一拳拳风虎虎,便如头发疯的公牛一般。原寄孝武功的确不弱,身形一转已从钱三腋下钻出来,手中判官笔连点,正要封住钱三的穴道。
他与钱三并无什么仇怨,出手时自然不愿伤他,只是要点钱三穴道,好教他动弹不得,因此出手时力道并不甚重。
谁知判官笔打在钱三身后,一柄白金所铸判官笔竟发出如同金铁撞击时的叮叮声。铁塔般雄壮的钱三已转过身来,呼的一声抡起手臂朝他直撞了过来。
这一下不仅原寄孝大吃一惊,甚至连一旁瞥见的叶谛也是暗暗咋舌,忽而心中一动,似乎已明白些什么。
原寄孝来不及闪避,匆忙间只得竖起双臂,硬生生的挡下这一击。
“蓬”的一声闷响,钱三遒劲的手臂上刀刻斧凿般的肌肉线条极为恐怖的扭曲起来,原寄孝那略显单薄的身形竟一个踉跄,朝后退出两三步远。
老钱头瞧得也不禁瞪大了眼睛,暗暗嘟囔道“娘的,老子今儿个才算是知道这熊崽子居然这么大劲儿,这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咋的到了咱老钱家这就不灵光了呢。老子哪有这把子力气,莫不是俺那死鬼婆娘背着俺……”一念至此,不觉伸手抽了自己个大耳刮子。
却说场中叶谛与孙晟二人捉对相斗,再斗出十余招,已是左支右绌,狼狈不堪,眼看便要伤在叶谛手下。
江南七蛟中唯一的那名女子呛啷一声拔出宝剑,说道“大哥,七弟快要不成了。江南七蛟,义同生死,咱们一起上!”
另外三人齐声说道“六妹说的对,江南七蛟,义同生死。大哥,咱们一起上吧。”
萧焕辉却沉吟不语,半晌后说道“如此一来,别人岂不道咱们江南七蛟以多打少,传出去有损咱们七人的威名。”
却听一人说道“大哥此言差矣,咱们江南七蛟本就是同进同退,今日虽是联手合击一人,但不论对方是一个还是千军万马,咱们却都是一样七人同生共死的。”
说话之人却是一手持折扇的中年人,双鬓虽也略染风霜,但却比萧焕辉年轻些许,正是七蛟中的老二,紫蟒蛟诸葛韬。
此人平生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但凡七蛟中有事踌躇不决,往往便交由他来决断。这紫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