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武把手术进行到一半,就有点技穷了。最后还是方槐去了,接手把这摊手术给做完了,这把单元武给崇拜的不行了,扒拉着方槐,非问人家从那里毕业的,也要去拜师。最后方槐丢了句,从死人身上练习出来的,你去拜吧,直接就把单元武给雷倒了。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时,已经下午五点了,长达七个小时的手术,裴靖东陪了六个多小时,而刷做了三两个多小时。都累得够呛,裴红军昏睡过去,被送进了特护病房。方槐跟裴靖东坐在外面休息时,就问裴靖东了:“你打算怎么办?”裴靖东拢起了浓眉,脸上浮起阴郁的气息来,手伸进口袋里,忽然很想找根烟来抽抽。怎么办?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现在跟以前不太一样,照以前的,柳晴晴敢这样对裴红军,那就别想再回到裴家,不弄死她就是便宜她了。但现在不一样了,考虑的东西忽然就多了起来。这一切,尽管不想承认,但裴靖东心底还是知道原因的。因为父亲对丁柔做过的事儿,让他在郝贝跟前就有点抬不起头来的感觉,这种感觉简直太糟糕了。没有人知道,每次他隐着怒意说郝贝,让郝贝别闹腾,说这是长辈的事儿时,他都是把自己的脸踩在脚底下去说这个话的。方槐适时的递上了一根烟,指了指窗口的位置。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去,燃着了烟,裴靖东狠吸了一口,又吐出浓浓的烟雾来。这是十楼,他的妻子儿子都在九楼,只隔了一层楼,但他有点不敢下楼。因为父亲,他是羞愧的,他甚至不敢问秦立国怎么样了,甚至不敢想像此时郝贝会怎么样看他?“你想让我怎么办?”把方槐扔给他的问句又扔了回去。方槐嗤笑了一声,指着心口处,一点儿也不隐瞒的道:“这儿,其实很疼,来这儿之前,我去过看守所,不知怕你笑话,出来时吐了……”方槐如实的诉说着今天他去见柳晴晴时的全部情况,柳晴晴身上的那些伤痕,他也没添油加醋,就如实的说了。说罢,吐出一口烟雾,声音郁郁地道:“其实,我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我曾经也把他当父亲一样看待的,如今……”方槐其实特别能体会裴靖东的心情,裴红军对于方槐来说,不光是一个上司,还是一个可敬的长辈。裴红军信奉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所以,不管是裴家兄弟还是方槐、展翼,从小到大,都挨过裴红军的揍。当然,以前的裴红军绝对不会这样渣,他的形像一直很好,只不过晚节不保罢了。其实对于每个人来说,父亲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父亲就像是一座山一样,现在裴靖东就是一种——这座山塌了,还不光是塌了,还压死了很多无辜的路人,你知道这种心情其实很挺让人蛋疼的。裴靖东呵的一声,自嘲的笑了,他觉得方槐是不懂的,他现在这种羞愧的感觉,还夹杂着对郝贝的情感在里面。因为父亲的所作所谓,他那张本就踩在脚底的脸,这会儿已经是让踩的稀巴烂,面目全非了。说白了,就是那点儿大男子主义,他就觉得以后在自己媳妇跟前,再也硬气不起来了,底气不足啊,谁让他有这么渣的一个父亲。所以他现在就特别的怕去见郝贝,就算知道郝贝就要楼下,他也没有先前想像中的欢喜,隐着淡淡的阴郁。他怕听到郝贝骂他老子,咒他老子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的这些话,但凡是个正常人估计都得会骂上两句。如果听到了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反驳呢?还是该附和叫好?似乎不管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再说吧,我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家里还有老婆儿子的,我会听听他们的意见,最终处理好这些事儿的。”裴靖东伸手拍了拍方槐的肩膀,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又问了方槐一句:“三儿,你后悔么?如果当初你把柳晴晴带走,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儿!”裴靖东说这话时,心里还是有点怨方槐的,你说你喜欢柳晴晴,你早带走啊,你带走了,不就没这事儿了。方槐摇头苦笑:“说不后悔是假的,在她找上我,说你父亲第一次打她,让我帮她时,我其实挺爽的,你说我这儿捧她给捧公主一样的,她不要,非得眼巴巴的,不能嫁给你,就嫁给你爸,我方槐怎么就那么贱呢,没有她还活不成了呢?”裴靖东一直觉得方槐喜欢柳晴晴那号的挺没出息的,但这时候,听方槐说这样的话,觉得方槐也不若自己想像中那样卑微的。有些人的爱情就这样,如方槐,我要的是你的心你的爱,不是你的人,如果你的心你的爱不是我的,那么,我宁愿不要,最起码心中还存在着那样一份美好。而方槐心中的美好,一直到今天在守所里看到柳晴晴时,完全的破灭了。这时候,他问着裴靖东怎么办时,其实只是记着方柳说的,帮帮柳晴晴,或者看着过去他喜欢过这个女人的份上,帮帮她罢了。“哥!”展翼拖着长腔站在电梯处,喊着不远处的裴靖东,眉心是皱起来的,展翼现在是因为柳晴晴,连带的看着方槐都没好心情了。裴靖东和方槐抬眼望去,就看到展翼一副困兽出笼的模样,头顶好像都笼着一股熊熊火焰一样的。“哥,你怎么跟他在一起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看看我嫂子呢。”展翼那语气中都难掩着鄙视与怒意。不管是姓方的,还是姓柳的,这会儿在展翼这里,全都成了渣渣,多年前,你看一个方柳,把他两个哥哥给祸害的,就算生了小瑜和小曦又如何可,生了不养的,还不如不生!现在又是因为柳晴晴,把小瑜给害成这样了。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