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弄潮很快就恢复了常色,“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拿八十两吧!”若是此时她还没从袁嬷嬷她们的话中明白过来,那三百两银子惯例是从公中支出,那就太迟钝了!
她随后把这事抛到了一边,拿着嫁妆单子,让袁嬷嬷给她讲讲嫁妆里的产业。因为无论在哪个时空,自力更生是活得有底气的根本。
袁嬷嬷见她不再纠结于当首饰的事情,也就松了口气,一五一十地给她讲了那些产业的大概情况。
一间丝绸铺子和一间米铺,位于上京最繁华的东大街上,两者相邻。
一处位于状元巷的宅子,据说这里住的都是一些文人骚客,寸土寸金,一个那里的宅子价值不菲,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两个庄子,一个是在京郊的晓阳山,那里温泉密集,是上京权贵寒冬腊月之时云集避寒的地方。另一个是在离上京五公里之外的镜湖边上,那里冬暖夏凉,前去散心或者静养均是极佳的选择。
而吴氏留给她的,是北大街上的两间铺子,一直租给两家来上京谋生的外地人,一间做胭脂水粉生意,另外一间是点心铺子。
还有一个远在饶平的田庄,专产水稻。
韩弄潮听完了袁嬷嬷的介绍之后,实在忍不住咋舌——这也太奢华了!
想想前世,多少人奋斗了一辈子,也只是为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安乐窝,没想到她如今一步到位,直接就有房有地有营生,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富婆,怎么给人的感觉有点不真实呢!
然而还没待她窃喜多久,袁嬷嬷却面露难色地说道:“有一件事情老奴还没来得及告诉夫人,跟着夫人过来的那三家陪房,这两天一直在外头求见,听说他们谁也不肯服谁,在庄子里头闹开了。老奴看夫人这两天实在是抽不出身,没有让他们打扰夫人,没想到他们却是铁了心地一直候在外头,夫人看是不是……”
然而还没待袁嬷嬷说完,韩弄潮就冷笑道:“那就让他们等着。”
韩弄潮这样的反应在袁嬷嬷的意料之中,每次一想起这些陪房,袁嬷嬷也是一言难尽,所以她就挑了一些重要的信息给韩弄潮说道:“二太太给夫人找的这三家陪房,一家是老夫人身边的许嬷嬷的侄子许昌,一家是二太太院子里的扫洒嬷嬷的儿子王明,最后一家姓张,据说是到上京逃难,自卖为奴,被韩家的大管事领回韩府。”
袁嬷嬷说着望了韩弄潮一眼,欲言又止。韩弄潮却神色平静,示意她说下去。
袁嬷嬷于是解稀道:“许嬷嬷的侄子许昌,之前被老夫人派到了河西那边管理水田,前段时间却突然回来,据说在那边逼死了一个佃户,因此遭了众怒,跑回来避难的。而那个王嬷嬷,在扫洒这个位置多年未变,可想而知,她的儿子王明多半随了她;而最后那一家,虽说是跑难的,但底细谁也不了解,是驴是马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夫人等下要小心应付才好。”
也就是说,许昌好大喜功、草菅人命;王明懒惰成性、不思进取;张姓一家来历不明,变数太大。
“那他们是怎么在庄子里闹起来的?”韩弄潮问道。
若是真像袁嬷嬷所描述的那样,这些人各有各的问题,但也不难看出他们也算各有所长,比如许昌,做过田庄的管事,相对来说擅长管理;王明,只求闲职,倒是个容易满足的,不难打发;而张强,既然是到上京走饥荒,那么以前多半是土里刨食的农户,必然善于种田。
这样的组合,她可想不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可争的地方。
袁嬷嬷只说道:“老奴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夫人前去见一见他们就知道了。”
韩弄潮见袁嬷嬷这样的态度,心里顿时有数,这些人怕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本想晾他们一晾,但仔细想想,这两天横竖也被看笑话看够了,若是一直把他们摞在外头,只怕到时又会生事,于是说道:“让他们进来吧,我倒是要看看,是要我替他们怎么样‘做主’!”说到最后,语气变得冰冷无比。
前世身为公司高管的她,带领的团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些哇众取宠的小伎俩也太小看她了!
袁嬷嬷用陌生的眼光望着韩弄潮,脸上露出一副好像第一次认识韩弄潮的表情,当即说道:“老奴这就把人叫进来!”说完后就匆匆地走了出去。
这样的韩弄潮,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做事干脆利落,遇事不慌不忙,让袁嬷嬷心里倍感惊喜,连迈出去的步伐顿时也变得轻盈了起来……
而待袁嬷嬷看到三人进来的时候一脸的忧心忡忡,最后却是一副喜色地走了,她彻底被韩弄潮的手段征服了,真心称赞道:“还是夫人有办法!”
韩弄潮只是淡淡地说道:“一群刁奴而已,不值一提。”
这三家人之所以闹得不可开交,是听了不知道哪里传出的谣言,以为韩弄潮要在他们三家之中选出一家,遣到绕平管理那边的产业。
许昌之前差点惹上官司,好不容易来了上京,正想大展手脚一改前耻,若是一下子又被打回到地方去,岂不是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他当然不肯!
而王明心里属意轻闲的差事,看中的正是温泉山庄,心里自然不肯与农户打交道。
最后一个张忠华,倒是没有表露太多,韩弄潮问了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既然跑到上京来,估计也是不想轻易挪窝的。
韩弄潮了解到详情之后,也没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