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该是睡觉的时候了,连月亮都懒懒的躲到云层后头打盹了。
然而,总有那么些人在这样宁谧的夜晚,怎么都睡不着觉。
宋黎非窝在沙发里,举着那两根光荣负伤的手指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耳里盘旋着浴室里传来的流水声。只听那哗哗的水声时大时小,像唱歌似的,连成了某种旋律,让宋黎非的心也跟着时快时慢的跳动起来,却越跳越心慌。
正在洗澡的人是董舒,站在那间既熟悉又陌生的淋凿里,任由热水冲刷身体。在水流淋湿长发时,董舒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突然有一瞬间的犹疑——就这么坐宋黎非家了?
一个行李箱,一台笔记本。董秀将这两样东西往宋黎非的茶几上一放,抱着肩膀冲宋黎非乐:“我来照顾你,高兴的不行了吧?”
宋黎非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摆着个苦瓜脸:“高兴的想屎!”
艺术家需要的是什么?是空间,空间!是自由,自由!
不大的房子里面突然冒出第二个人,这让宋黎非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董舒躺过地板,睡过大床,但坐来和睡一觉那是有本质差别的!
宋黎非幽幽的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自个儿险些壮烈牺牲掉的两根手指,十分伤心。
“收起你那点儿艺术家的忧郁吧!都残废了,还装逼,小心遭雷劈!”董舒的眼神和嘴巴都很犀利,说着话就熟门熟路的将行李箱拎进了卧室,噼里啪啦的收拾开了。
“艺术家怎么了?怎么了?断了手指头的艺术家也还是艺术家_!”宋黎非不满的跳脚,举着包成馒头的手指冲董舒的背影比划。
于是,董秀就这么算是正儿八经坐了宋黎非的家。
此时此刻,临近午夜。董舒在洗澡,宋黎非继续故作深沉的忧郁。
宋秀到底在忧郁些什么呢?这问题在董舒洗完澡后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我洗好了,你洗吧!”抱着头巾的董舒从卫生间珊珊走出,朝宋黎非笑。
“洗澡?我不洗,我要保持原汁原味。”宋黎非不知羞耻的拒绝,继续摆造型。
“我呸!你以为你是允指原味鸡啊!”董舒的睡衣很短,扯开头巾露出很长的头发。
宋黎非盯着天花板的斗鸡眼吧唧就粘附到了董舒身上,瞳孔都有些涣散,目光逡巡在脖子和锁骨之间,最终定格到董秀傲人的胸前。
“不洗澡就在沙发里凑合吧!”董舒一挺腰,更显凹凸有致,随便就飞了个媚眼。
“洗洗洗,马上洗!洗了就上床!”宋黎非两眼放绿光,像匹三天没吃饭的豺狼。
不就是洗个澡吗?艺术家能屈能伸,能原汁原味,也能清香扑鼻!
宋黎非蹦跶着就往卫生间走,边走边拽裤子:“舒舒,你先躺好等我啊!”
“是你快点洗,躺好等我吧!都残了,就别东想西想了。”董舒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凸起就更明显了,像是故意作出的引诱。
宋黎非是宋黎非,所以宋黎非不是柳下惠。
当经过董舒的身侧时,那只尚算健全的左手便不安分的在董秀的胸口处摸了一把。不等董舒反应,又使劲儿捏了一下。
“手感真好!”宋黎非瞧瞧自个儿争气的左手,又看看董舒傲人的身姿,真是回味无穷。
“赶紧去洗澡!一会儿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的手、感、不、错!”董舒一字一顿的说,脸上倒先泛起了红霞,赶紧推着宋黎非就往卫生间里送:“快去快去!不准乱看!”
等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流水声,董秀才长长的嘘了口气,抬起湿漉漉的巴掌轻拍滚烫的面颊。
洗澡本来是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但宋黎非忽略了一个问题——她是残疾人!
喷头洒出热水,那包着纱布的小馒头就无处躲藏了。宋黎非往左让,水就顺着胳膊往左淌;宋黎非往右挪,水又顺着身子往右流。这让宋秀无措起来,只得将手臂举得高高的,左手胡乱的涂了层洗发液就往头发上抹,三两下便弄得满头满脸都是白花花的泡沫。
“毛巾?毛巾呢!”光溜着的人儿闭着眼边喊边挥左手,半天连块布都没拽到。
泡沫越来越多,眼睛越来越疼,但毛巾好似凭空消失了。
宋黎非当然找不到她的毛巾,因为毛巾早被董秀当头巾带出了卫生间!
啊——
浴室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震得董舒整个儿从床上跳了起来:“怎么了?不会又断了吧!”
“舒,舒舒……”宋黎非颤抖的声音混合着流水声从卫生间里缓缓传出。
“怎么了?”董秀听声音就打了个冷颤,啪嗒拧开玻璃门,只瞧一眼里头的场景便惊呆了。
宋黎非秀正以一个大字型全-裸的躺倒在地上,上半身躺在玻璃淋凿的外头,下半身留在里头,腰部正好压在台阶上,头发上还残留着白色的泡沫,两眼半睁半闭,两根手指头僵硬的竖着,有气无力的念叨着董舒的名字。
热水还在往下落,打在宋黎非的两腿之间,溅起高高的水花,在宋黎非白花花的肚皮上跳动。
透过朦朦胧胧的玻璃瞧过去,这景象就像是个行为表演。
“看,你还看!快,快来救我!”宋黎非呜咽着抬了抬手肘,向董舒展示了下那保护的很好的手指头:“纱布还没湿,快来,把我弄起来……”
扑哧。
董舒终于缓过劲儿,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弯腰捂肚子,愣是没有救救宋黎非的觉悟。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