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渐渐碾为碎末,何斩的胃部一阵抽搐翻滚,他克制着自己要呕吐出来的冲动,染着血液的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机械的如同机器。
姜绾的话在他脑海里浮现,他甚至还在姜绾面前为安颖欢辩驳,何斩咬着牙,苍白的俊脸只剩下一片愧疚,镜片下的眼眸布满血色,充斥着刻骨的自责,痛苦......
“斩哥,斩哥你去干吗?”
狗仔见何斩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本想跟着他,想了想,还是继续拍摄着。
不到十秒,对面的房间传来一声巨响,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
狗仔跳起来,震惊的都忘了做任何表情,呆呆的像是看电影一样,看着相机里的画面。
何斩目光冰冷,一步一步朝两人走去,随手朝起一只陶瓷花瓶。
......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姜绾已经被送到到总统套房里,傅淮琛的内心控制不住的钝痛,忍不住催促:“许真什么时候到?”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了,一个看起来过分年轻的男人满头大汗的出现在门口,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我,我来了,傅先生没事吧?”
一进门,就看见安然无恙的傅淮琛,许真愣住了,然后就看见了躺着的姜绾,半昏迷着,脸颊烧的通红。
傅淮琛还穿着大衣,许真呆呆的问:“傅先生没事吗?您是刚从帝都回来?”
贺诚后挪了一下,示意许真。
“她发烧了,”傅淮琛沉沉的说道,声音阴沉低哑,“只喝了一杯酒,没有酒精过敏的历史,但是被下了药。”
许真反应过来,舒了口气,坐到一旁,摸了摸姜绾的额头,又掏出体温计测量了一下,顿时一惊一乍的喊道:“怎么烧的这么厉害,别是烧傻了吧,她多大了,是什么药?”
“你说呢?”傅淮琛淡淡的反问,阴森寒冷的声音让许真吓出一身冷汗来。
“okok,你不用着急,不过她烧的真不轻,这是怎么回事啊,没有酒精中毒,按理说这也不是过敏的现象,难道是着了凉......”许真困惑的摇着头。
“十七岁,要十八岁了。”
“那......还好还好,抵抗力应该不是太差,我这里只能做退烧处理,那种药摄入不多的话,应该是没事的,只不过她现在不能冲冷水降温,只能吃药了。不过傅先生,我觉得你最好在她醒来之后再看看,有些人以前是可以喝酒的,但经历了一下重大的变故之后,产生了刺激或阴影,导致以后一喝酒就会二次刺激,说不定这个小姑娘就是这样,可能是之前喝酒遇见了什么事情——”
许真说着,没有注意到傅淮琛越来越冷的脸色,他怔怔的看着她,眼眶发红。
阴影?
或许那一次,就是她的阴影......傅淮琛的手握成了拳头,凤眸之中寒霜密布。
许真一边跟傅淮琛嘱咐,一边毫不留情的一针扎进去。
可能是因为太疼,加上姜绾本身没有昏迷的彻底,她浑身一颤,牙齿都疼的抖了抖,幽幽的醒来,睁开眼睛盯着傅淮琛。
“呦,小姑娘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许真露出属于医生的慈祥微笑,趁她不备,一把将针头拔出来。
“嘶——”
这人是医生吗?怎么像是要扎死自己?她感觉自己好像成了被容嬷嬷扎针的紫薇。
姜绾额头上的汗滚落下来,回道:“不怎么样。”
一开口,喉咙就磨损般的刺痛,沙哑的厉害。
“不怎么样就对了,你是发烧了,高烧......”
“许真,你闭嘴。”傅淮琛见到姜绾醒来,一直拧着的眉宇终于松动了几分,冷冷的对许真说。
没听到绾绾的声音都哑了吗,许真还敢和她说话。
傅淮琛想到他走进停车场的时候,看见的那张布满泪痕的脸,表情冷到了零度,说不出的烦躁。
他还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哭。
姜绾微微侧头,认真的看着傅淮琛,脑海里没有了那些痛苦纷乱的影子,反倒是重生那一晚,一些被遗忘的记忆翻来覆去的出现在她眼前。
“三十八度七,算高烧了,傅先生,你应该......”许真的话语越来越轻,好像慢慢的变得离她很远,然后消失不见了。
她的眼皮一上一下的半阖着,眼前傅淮琛的高大身影模模糊糊的,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只剩下半昏迷着的她,和站在她身旁如同雕像般伫立的傅淮琛。
“老板。”她低低的唤着他,声音是哭哑的,也是烧哑的。
“我在。”
“你的外套丢在我家了......你是不是不要了?如果不要的话,我要拿去墩地了。”
她蹙着眉,声音透着让他心疼的委屈,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
“要,等下次,我去拿回来。”傅淮琛认真的回答,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把一个冰袋放到她头上。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姜绾大概是烧糊涂了,她还要用一半的精力克制着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旖念,碎碎念着和傅淮琛说话。
傅淮琛看着她,内心被自责淹没,声音温和的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向她解释:“我上周回帝都处理一些事情,今天刚回来。”
姜绾也没在意他的回答,盯着他靠的很近的黑色碎发,自言自语似的又问:“那你能给我摸一下头发吗?”
傅淮琛在她身侧坐下来,微微低头,但是姜绾不过是口头上说一说,她并没有力气抬起手。
她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