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怒火中烧的眼神干嘛用来针对她?
弗陵但觉怪异,家暴的受害者是她才对,为什么用这种瞪得如同灯笼一样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赵云深二话不说便翻出手机来,“报警。”
她手上动作未停,按下两个“1”后,被弗陵拦断。
“没用。”
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清官难断家务事。
而且他背地里还跟某些势力有纠缠。
若不然就他在家里开的这个小赌馆,这么久了能不被封了才奇怪。
何况她现在这身上要是去验伤,估计也没到轻伤的级别。
赵云深恼然发怒,“怎么没用?学都白上了,课堂上怎么教你们的?”
课堂上,是谁摇旗呐喊:人民警察人民爱,人民警察爱人民。
弗陵记忆里泛起波澜,无语地盯他看:“别太天真。”
感觉他还是那个范冉冉记忆里的傻白甜,永远指望着这世上能有公平希望。
可那种事微乎其微。
比起报警现在最重要的无非是找吃的来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弗陵挣扎着起身欲走。
赵云珠过来揪住她的手臂。
“你要去哪?”
虽说这人救了她,但弗陵不怎么希望他掺和进来这个泥淖里。
毕竟这小胳膊小腿,骨瘦如柴的,也奈何不过范南的三两下。
目光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离家出走,要不然被他抓起来,还会再打一顿,你也趁他不在,尽早走吧。”
赵云深说:“你别担心,我报警。”
弗陵但觉好笑:“报警没用。”
赵云深是第一次见这么不知好歹的学生,眼底黯然,凶巴巴地眼神骇住了她,“怎么没用?”
弗陵用力甩开他的手,却挣不开他的手,脸色冷然,低下头去,张口咬在他桎梏着自己的手腕。
隔着白色衬衣上绵软的布料,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赵云深眉心深深地拧着,却依旧不为所动,用另外那一只手握着手机,打了电话报警。
弗陵松开口,看着满意的血痕,心底有一种得以报复的快感,甩开赵云深的手,径直往外走去。
可当她刚到门口,却见一只手推开了铁门。
范南回来了,身侧跟着一个身姿妖娆,烈焰红唇的女人,他的手放在女人腰上,同她嬉笑怒骂着,一边不忘摩挲着女人腰间柔软的嫩肉。
那女人忽然脚步一顿,抬着下巴看向弗陵的位置。
“孩子还在这里呢,注意点分寸。”
弗陵嘴角轻轻上扬。
又换女人了,这次的这个比起上回那个还要年轻貌美。
怎么回事?图他年纪大,还是图他不洗澡?
范南直皱眉,“你怎么跑出来的?”
身后赵云深疾步过来,拉过弗陵往后,挡住范南的视线。
弗陵看着桎梏在自己手腕间的手,很冷,比起自己的还要冷上几分。
“你就是冉冉的父亲是吧?”
范南直皱眉,“对,你是?”上前一步,要将男人身后的女儿拖过来,手却被他一只手臂,横挡在身前,拍开了。
这一击无疑是主动挑衅。
范南气得大跳大叫。
赵云深也是无意之举,毕竟他不是外表看上去的,瘦弱不堪。
“我是冉冉老师。”
范南握着手臂吹气,“又来说情?你有病吧,我都说了,我们家的家庭情况根本就支撑不起她读书。”
赵云深笑:“现在读书不要钱。”
范南当即“呸”了一声。
“读书不要钱,那至少还要买纸笔,作业本,练习册,难道这些都不要钱?不要钱你出。”
唾沫横飞,直接冲赵云深脸上喷去。
赵云深脸上丝毫未有惧意,因他身材较高,范南站到他面前都只能到他肩膀左右。
他冷声道:“这个家里我也快看过了,不像是供不起孩子读书的,如果你是因为在意那点蝇头小利,放弃孩子的学习,那将来对她是莫大的损失。”
弗陵挣了一下。
赵云深用力地拘着她。
范南听不懂他这些烦人的措辞,躁郁道:“滚,快给我滚出我家,再聒噪,不管你是不是老师,我都会打你。”
范南身材的女人如蛇一样攀在范南的肩膀上,听着眼前这两人的你来我往,大抵也有几分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本来以为像他这样重视孩子学业的老师只会出现在新闻联播里,可今儿却凑巧,让她见识到了真人。
而且这位年轻有为的老师还是位相貌上乘的小年青。
她松下放在范南肩头上的手,踩着一双恨天高走到赵云深面前,嫣红的双唇略扬了起来。
“这位年纪轻轻的老师,我劝你,也别插手别人的家事,从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毕竟该你忙活的学生可不止范冉冉一个。”
赵云深微微侧首。
即便说过会帮她报警,可女孩子似乎不信任他,一直不说话,更是与他保持着一点距离。
长发垂落在两肩,摩挲在瘦削的两肩,因为受伤抱着自己双手,无意识地擦过伤痕累累的手臂。
她像疲惫又不安的小鹿,警惕万分地防备着眼前所有的人,眸光忽然落到自己这处,无助且迷茫。
他眼底闪过悲悯,说:“冉冉是我的学生,不可以不管。”
女人略带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探寻着,无语地摇摇头。
赵云深眸光漆黑,冷不丁地看向她身后的范南:“再者,家暴,谁都不会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