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舒歌死死抱住床单,一条腿跨出去,慢慢往下滑。
滑到了大约一楼半的位置,她绷紧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往下滑的速度也加快了点。
不知道是不是太快,手一下子没握紧,松了。
床单本就光滑无比,少了摩擦,她整个身子就像一条鱼,径直朝下溜,冷汗顿时从后背冒出来,手忙脚乱间,抓也抓不牢了。
她已经做好直接啪地摔下去的准备,闭上眼睛。
幸好底下是厚厚的草坪,即便摔跤也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一刹那,却跌入一个明显不是草地的地方。
好像是……一个人的怀里。
硬软适度,坚实有力。
还有些淡淡的须后水的清新味。
她屏息,睁开眼。
明晃晃的阳光下,男人的脸孔背对太阳,正对着自己,双臂牢牢抱着她。
因为逆光,她一时没看清他的脸,愣了一愣,旋即立刻推开他,跳下来,可能是因为有些慌乱,脚踏空,崴了一下。
面前的男人朝她走近一步:“你没事吧。”
她弯身揉揉脚踝:“没事。”直起身子,又说了声:“谢谢——”
与此同时,也终于看清楚了男人的样子。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衣和一条军绿色制服长裤,体格骁健,气势威严,不怒自威,剔着薄薄的板寸平头,鬓发如裁,映在古铜色轮廓俊毅的脸庞上,五官如水墨构成的一般,俊挑飞扬,深邃迷人。
她话音一噤,呼吸凝住。
有人说,驾驭得住板寸的男人,颜值才算真的高。
这男人,简直就是活脱脱验证了这话。
又立刻压下乱七八糟的心思。
这男人虽然没有穿全套制服,却也看得出,肯定是军营里的人。
既然被他发现了,也只能马上道:“你好军官先生,不好意思,我姓舒,我和我同事是昨天被连少尉带回来的,说是你们的上将先生想见我们,可到现在都没见着人,您看,能不能跟你们的上将先生打声招呼,让我们先走?”
男人一直没出声,似乎在等着她说话,听她说完,脸色陡然变了,似乎有些震惊,直勾勾盯着她。
舒歌见他盯着自己半天不语,被他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半会儿,头朝前微微一倾:“?”
不会是外国人,听不懂中文吧?
虽然这里是国内派遣来的部队,但说不定来了外宾什么的?
他这才鼻息一松:“你不认识我?”
说中文的?
原来是同胞啊……那怎么一副目瞪口呆、好像听鸟语似的样子?
舒歌吁了口气,又一疑,打量起面前的人:“不好意思,我们见过吗?”
他目色倏的沉下去,脚踏着黑色军靴,一步步朝她走近。
这男人有一股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气势,许是在前线磨炼出来的吧。泰山压顶一般,让舒歌竟是无端端停住呼吸,不敢出声,在他的强悍压力下,往后退去,直到被身后墙角拦住,才不得不停下来。
他也适时地停下步伐,俯下脸,盯着她,也不讲话,似乎在她足够的时间看清楚自己,让她清楚到底认不认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