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王爷的神情,怕是已经对往日之事产生了怀疑。
她是要挽回名声的,自然不能落下得理不饶人,刁难长辈的话柄。
事情说妥当了,二太太也一再保证,回了王府不会让楚思受半点委屈,侯夫人这才放人。
恰在此时,丫鬟来禀,晋阳郡主登门了。
侯夫人难看的面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心中对晋阳郡主是满意的。
虽然楚思已然十四岁,就算晋阳郡主进门,拿捏她也困难,但是心中还是期待晋阳郡主多多关怀楚思的。
想到这里,侯夫人将目光投向屏风处,女子身姿绰约,一身素衣,一看便知是得到了消息,来不及梳洗匆匆赶来。
侯夫人的笑意越发的深了,目光缓缓上移,停留在女子的面上。
单单只是一眼,就惊得她站了起来。
当然震惊的不止是她,还有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和二太太。
二太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之后眼珠才会转动,飞速运转在楚思与晋阳郡主之间。
素闻晋阳郡主容色倾城,风华绝代,因保养得宜,虽已然三十六岁,却面如二十出头的女子。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她们震惊的真正原因。
她们震惊于晋阳郡主的美貌,震惊于晋阳郡主的年轻,但是更震惊于她的样貌竟然与楚思如出一辙!
二太太失神道,“这……”
都说她们的如意郡主不像王爷,也不像王妃,说是像了贤王妃,如今一看哪里是像贤王妃,明明像极了晋阳郡主。
想通了这些,二太太心中忍不住想狂笑。
她妒忌了十几年的王妃,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她以为是因为王妃过世,王爷才十几年不肯再娶。
如今看来十几年未娶,怕是在等晋阳郡主回京!
至于楚思这个女儿,出生在府外,生母是谁还不一定呢!
王妃啊!王妃!不过是个笑话,人死了,还要让来历不明的楚思记在名下!
二太太想的到,侯夫人自然也想的到。
可怜她这么多年将对长女的愧疚和疼爱,全部倾注在楚思身上,如今再回头看她的出生,竟满眼的迷茫。
侯夫人似是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贵妃榻上。
晋阳郡主神色紧张,上前一步,嘴张了张,最终只问了一句,“夫人没事吧?”
二太太心中大快,心中问了侯夫人无数遍,刚刚为难她的精神头呢?
然而,面上却一脸为难道,“这……,晋阳郡主与思儿的样貌……”
这句话在众人喉咙中滚了几个来回,就是没人敢问,此刻二太太问了出来,一众人竖起了耳朵听着。
王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骇得二太太将喉咙中的话咽了回去,她讪讪道,“外面太阳正好,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二太太便灰溜溜的走了。
王爷可不是善茬,当年争夺王位之时可是亲手杀了……
想到这里二太太遍体生寒,点到即止,小命要紧。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感受到屋内下降的温度,均识趣的退了出去。
室内只余侯夫人、王爷、晋阳郡主和楚思。
楚思实在不忍看到侯夫人如此黯然神伤,讪讪的笑着道,“外祖母……,思儿要与您坦白一件事!”
侯夫人摆摆手,丝毫没有要听的意思,一双浑浊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晋阳郡主。
楚思是想说她的脸是在揽医谷做的,但是这种情形看来,就算是她说了侯夫人也不会相信。
晋阳郡主嗓子发涩,眸中万千情绪翻涌而过,最终只余愧疚。
良久之后,她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张了张嘴,只余一句,“多年未见,夫人苍老了不少。”
靖安侯夫人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位郡主了,她拧着眉头压抑住哆嗦的嘴唇,一字一顿问道,“思儿的生母究竟是谁?”
问出这句话,侯夫人似是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颓然的向后靠了靠,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晋阳郡主心中一痛,靖安侯夫人这些年所经受的丧女之痛,就如二十年前,一夕之间她所有的亲人死于非命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犹记得当年,所有人都告诉她,镇南王府上下三百余口人无一幸存,但是当她得知祖母可能尚在人世之时,就算明知道等着自己的是陷阱,她也甘愿冒着身份被揭穿的风险去确认,只是因为她心中还存着期待。
楚思是靖安侯夫人精神的寄托,靖安侯府人决不能接受楚思身世有异。
想到此处,晋阳郡主喉咙发涩,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王爷垂了眸子,复又看着侯夫人,郑重道,“思儿是本王的嫡女,是当年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所出!”
王爷的话侯夫人是相信的,多年相处,她了解王爷的秉性,一言九鼎,绝不会诓骗于她,但是不管怎么说服自己,她心中始终存着疑虑。
日后她才知晓,那句郑重之言中,其实是有空子可钻的。
见侯夫人面色有所松动,楚思依偎在她身侧,娇声道,“外祖母是思儿的亲人,这点思儿从未怀疑过,请外祖母也不要质疑。”
侯夫人低头看着楚思,浑浊的眸子中,微微涌现出愧意,是啊,这样的质疑,不止乱了她的神,也伤了楚思的心。
她抬手摸了摸楚思秀美的长发,将其揽在怀中,低沉着嗓音呢喃,“我的孩子……”
楚思只觉鼻子一酸,她知道孩子这两个字,不是指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