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剩下的两个滥竽充数的家伙:张俊与刘光世。一个是强盗出身,一个虽出身将门,却大字不识;一个最终由勇将堕落成jian佞,世世代代跪在岳王庙前;一个忘却父兄双双死于金兵之手的仇恨耻辱,成为出名的患“恐金症”大将,哪里有金军。哪里就可见其望风而遁的身影……这样两个人放到“中兴四将”中,完全是给前两位抹黑的。
与上面四位比较起来,狄烈胸中壑垒。岂非更具有名将潜质?
“报告军主,这里还有一个活人!”几名士兵押过一名满身血污的新附军士卒。从这人步行的姿势上看,应该没受什么伤。那一身血迹多半是马血或者别人身上的……
那俘虏垂头丧气走过来,还没等押解的士兵喝斥,就噗通一下跪下来,连连叩头:“大王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那些金狗子逼迫的,不是存心要招惹大王的……大家都是汉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汉字……小人上有八十老母……”
“丢你老母!住口!”狄烈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在这个时代,这句“万金油”台词或许新鲜,但来自后世的人,哪个耳朵不听出茧子来了?
那俘虏被这突出其来的一嗓子,吓得差点尿shī_jìn。只管一个劲地叩头。那头叩得叫结实,一下一个血印子……
“好了,把你的姓名、军中职位老实报上,再考虑对你的处理。”狄烈有些不耐烦了。这天都快黑了,还有大把事做。哪有功夫跟一个俘虏磨叽。
那俘虏抬起头,脸上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呜咽道:“小人叫王举,是……是这一支新附军的谋克,呃,就是百户……”
“你是这支新附军的主将?”狄烈及三位营指挥使、副使无不大出意料。
“是、是……小人本是栾城县衙的押司。这谋克之职,是金狗子硬压着小人当的,小人是被逼的哇……”这个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的家伙正是新附军谋克王举,他也是被逼着随着一干手下冲阵。但是他有两个有利条件,一是他是会一点骑术的,所以不需要被固定在马背上;二是他是新附军头目,自然可以躲在最安全的冲骑内圈中。有这两个有利条件,王举自然可以挨到最后。到实在挨不过去时,借着胯下战马被枪声惊吓蹶蹄子的机会,从马背上翻滚下来装死。
当然,这样摔下来自然少不了皮破血流、手脚扭伤,但比起那些血肉模糊,形状连自家老母都认不得的新附军兄弟,王举着实够幸运的了。当然,如果天枢城新军战士来不及打扫战场,王举会更幸运。只可惜,人的好运气总是会用光的。
狄烈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此说来,你们这四百人马都是从栾城拉出来的喽?”
王举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谁说不是呢?可怜我这二百弟兄啊!生生被迭速这个金狗子推下火坑啊!”
狄烈紧接着再追问一句:“那么现在栾城里有多少人马?”
王举老老实实道:“三百!只有三百新附军弟兄……”
何元庆突然跳起来,将拔出手刀一下搁在王举脖子上,声se俱厉:“说实话!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王举尿了,他真的尿了,浑身哆嗦,面青唇白,就差指天赌咒了:“英雄、好汉、大王……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哇,但有半句虚言,各位大王可以剁碎小的喂狗!”
“很好,传令直属骑兵营的杨指挥使过来。”
直属骑兵营本就在附近jing戒,营指挥使杨折冲自然很快就应命而至。狄烈刚把情况一说,杨折冲脑子也是活泛,脱口叫道:“栾城铁料!”
狄烈点头微笑:“如今栾城兵力空虚,又有这么一位‘识途老马’带路。如果cao作得好的话,很有可能诈开城门……后面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折冲放声大笑:“哪有不知之理!军主真是照顾俺们直属骑兵营。别的兄弟营去啃硬骨头,却让俺们轻轻松松发财去!哈哈哈!王举,俺丑话可说在前头,如果栾城兵力与你所说不附,或是你诈不开城门,俺也懒得再将你带回来。直接就在栾城城下将你这***剁碎……这年月外头野狗那么多,相信会如你所愿……”
王举抹了一头冷汗,连声道不敢。
何元庆、张立、释智和等人相视而笑。均知杨折冲嘴里说起来轻松,但这种火中取栗的活风险却绝对不小。一个弄不好,惊动了附近的真定城金军。到时别说捞一把了,搞不好将自己也栽进去。
但是,这个险却绝对值得一冒,那可是上百万斤的上好jing铁啊!
半个时辰之后,战场打扫完毕,收获最多的是兵器铠甲,还有十余匹尚算完好的战马。当然,死马也不能浪费了,至少,今夜全军的晚餐有着落了……按照军律规定,战利品中三成上缴,七成归第三、四步兵营士兵。这是狄烈新制订军规以来,士兵们收获的第一批战利品,两营士兵们无不喜笑颜开。
没费什么劲,就有那么大的收获!看来,这打仗,还真是能发财啊……不知不觉中,天枢城的新军士兵,已经隐隐被巨大的利益激起了心底固有的**,而这**又点燃了斗志,斗志又鼓舞了士气,士气又激发了血xing……一支无惧于战斗,甚至渴望战斗的强军,已悄然成形……
士兵们渴望战斗,而将领们则渴胜利。
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隐没之前,狄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