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拔剑、刺击、剑断、人飞,整个过程发生在极短的一瞬。完颜习不古一向自诩灵活的脑筋,竟一下转不过弯来——难道眼花了?之前不是已将此人定位为生么?怎么一眨眼就变成猛士了?
狄烈杀气腾腾地逼近,完颜习不古亦被激发了骨子里的血勇,以杖当矛,吐气开声,当胸戳刺过来。
狄烈视若无睹,就那么一步步逼过来。在杖头快戳到胸口时,狄烈双臂倏张聚合。啪嗒一声,将木杖格断。顺手抄起弹飞的断杖,干脆利落地将锐利的断茬那端插进完颜习不古的胸部。
完颜习不古惨嚎倒地,而众多的护卫这时才急吼吼地冲进屋里……
一见屋里的血腥场面,护卫们无不骇然失se,顿时跪了一地,满屋子都是请罪之声。
好久没跟人动手了,难得活动一下也不错。狄烈一边活动着全身关节噼啪直响,一边对护卫们挥挥手:“算了。须怪不得尔等,谁知道金军竟然会派一名长史来当刺客……他娘的。倒是舍得下本钱。”
惊魂未定的凌远抹了一把冷汗,苦笑摇头道:“其实金人本意确实是想谈和,否则也不会派这军中大员来,以表示诚意与重视。但是他们显然也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旦军主拒绝,谈判破裂,便暴起挟持军主。届时非但可全身而退,更可逼迫我等签订城下之盟,奈何关不攻自破……当真打得好盘算。”
狄烈笑顾凌远一眼:“你倒看得真切。明白那刺客只是刺向我的颈侧,并没打算下死手。”
凌远面露惭se,垂首长揖:“惭愧,军主危急之时,属下竟未能护卫,反而靠军主施以援手,着实是……”
狄烈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子游何出此言。你是参谋,又不是护卫;你的工作是参赞军务,不是挺身挡剑。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别的没什么干碍。好了。把这两个家伙弄出去。”后面那句话是对护卫们说的,包括了那名先前被完颜习不古戳翻的护卫。好在是木杖的钝头,虽然伤处极痛,却只是皮肉之伤而已。
护卫们一拥而上,狠狠揪起两名刺客。却见那名正牌的主刺额裂胸塌,血肉模糊,身体扭曲得不成样子,显然已毙命多时。倒是那完颜习不古,尽管在胸部与锁骨交界处被插了一杆子,血流不止,毕竟不是要害,虽伤而未死。
护卫们当场有几个就要拔刀,却被狄烈喝止:“干什么?真要宰人何时轮到你们?本城主直接扎他个透心凉岂不是更好?这家伙可不能让他这么痛快。”
护卫们七嘴八舌应和道:“是极,绝不可便宜了这狗贼,该当千刀万剐了……”
狄烈淡然下令:“用不着千刀,只须三刀,将此人双耳及鼻子割下,遂出关去。”
不杀?还放了?!
护卫们大眼瞪小眼,惊愕无比。
狄烈浑不在意地对上完颜习不古怨毒的眼神,如同俯视一只爬虫:“不杀你,是让你带个话。告诉撒离喝与设也马,本城主给他们十二个时辰,滚出太行!超过时限,躯体可以离开太行,脑袋留下!”
从奈何关哨楼上,看着被削成一颗梨子形状的完颜习不古,整个脑袋裹成木乃伊一般,乱棒打出奈何关,何元庆、高亮与朱婉婷等都是直呼痛快。叶蝶儿却在开心一笑后,默默退到一边,不断地检查、擦试着自己那把编号为“零零二”的鹰嘴铳。即便是如她这般的战场新丁,也可以猜想得到,如此狠搧金军的耳刮子,接下来,必将面临疯狂的报复……
凌远低笑道:“军主高明,如此羞辱之下,只怕金军非得找回场子不可。咱们现今不是怕他来攻,而是怕他围而不攻。金军攻得越猛,死伤越多,围困之策就越难实施。”
话说天枢城是不怕金军围困,城中积粮、盐茶、肉蔬什么的都不缺,顶上个一、两年都没事,而且还不影响耕种。只要保证与平定那边道路的畅通,依然可以与外界沟通。只不过对任何一个城市而言,长期被敌军重兵围困,军心、民心、士气、战意,都是很大的伤害。所以自古守城最忌枯守,哪怕实力悬殊,也要时不时出城打一下,以提高守城军民的信心及继续战斗的勇气。
当ri金军重兵包围汴京之时,以北宋军兵之怯懦,仍然在守城之余,出动千余军卒,雪夜出城袭击金营。起初还真的杀得金兵措手不及,斩杀数十人。只是连老天爷都不眷顾大宋,白ri里金军攻城,护城河结成厚冰,怎样踩踏都没事。但夜里宋军过河袭击之时,护城河的冰面居然裂开,这千余北宋王朝最后的勇士,竟大半葬身护城河底,着实令人扼腕嗟叹。
此战失败,直接的后果就是,从此汴京的宋军,再也不敢主动出城一步,一直到汴京陷落……此战的影响余波还没完,主持此次袭击行动的主将、禁军大将范琼,也只道天命将归于大金,迅速从一名敢于主动攻敌的抗金将领,堕落为金人走狗。在钦宗屈辱地奉上降表出降之后,范琼协助金军将徽宗及其嫔妃、帝姬、宗姬等数百人一并诱骗出城,拱手将羔羊交到饿狼手上……
从金中路军踏入井陉关开始,一直到奈何关血战,天诛军一直占据着军事上的主导,打得相当顺手,当然不愿意被金军封锁在这奈何关内,动弹不得。能多消耗金兵战力,自然是最好。
但狄烈却摇头道:“撒离喝怎么想我不知道,但那设也马却多次与我等打过交道,强攻与围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