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浪见长孙瑾不甚自在,又笑了笑道:“肯定比护卫别人辛苦就是了。我们家郡主,毕竟与别人还是不太一样的。”
这倒是实话,满长安贵女里头谁也没有武慧儿这么能惹是生非。不过裴长浪这语气,莫名有些引以为豪是怎么回事?
长孙瑾笑了笑,道:“郡主确实与众不同。”
这边裴长浪负责招呼长孙瑾和诸位羽林卫。武慧儿那边,李长歌送她回了仙子殿后,她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捧着脸发呆,不哭不闹的,看着甚是乖巧可人。李长歌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在一边看着。
仙子殿外头的玉兰花果然被摘去了不少。玉兰花枝上少了玉雪晶莹的花朵,光秃秃地伸展在苍穹下,更显得苍老孤冷。李长歌站在武慧儿窗外廊下,看着日光下灿然如雪的残留的玉兰花,和没有花朵的光树枝,在天地苍穹巨大的背景下,不管如何格局形态,都显得如此软弱无力。
武慧儿的房间里坐榻就安放在南窗下,武慧儿正是坐在胡床上发呆,一转头看见李长歌在外面微微仰起头看着玉兰花发呆,她自己也看了会儿,虽然觉得这花也很可爱,可还是觉得没有樱桃可爱,甚至都没有桃子可爱,嘟着嘴问道:“你们为什么都喜欢玉兰花?难道樱桃不是更好吃吗?”
李长歌微微侧身,廊下日光照进来,落在他眉眼上和外面半个身子,武慧儿看着这幅场景,心里忽然闪过一道诡异的感觉,好似这幅场景她曾经见过,但想不起是何时在哪里见过了,甚至那个画面里的人影也是模糊的。微微有些发懵。
李长歌笑了笑,道:“那郡主觉得,裴絮和樱桃谁更可爱?”
武慧儿:“……这怎么能比?当然是裴絮哥哥更可爱了。可是这不一样啊。”
李长歌轻轻一笑,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呢?”
武慧儿o_o:有什么不一样,我哪知道。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回答不上来,武慧儿哼了一声,转回头不理会李长歌了。李长歌又转回身子发呆去了。武慧儿发一会儿呆,又转头看一会李长歌,心里那种诡异的熟悉感觉一直萦绕不去,但仔细想又想不起来,真是十分奇怪。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长浪那边派人捧了两筐樱桃送过来。李长歌去外面接了进来。
武慧儿看着樱桃又看看外面的樱桃树,问道:“这是宁王叔赔给我的吗?”
送樱桃的人笑道:“不是的,这是淮海王府送来的。说是郡主的樱桃院里摘下来的,都给郡主送过来了。”
樱桃院是淮海王城南别院里的一个院子,因为武慧儿喜欢便霸占了,不仅在里面种满了樱桃还将名字直接改成了樱桃院。
武慧儿:“……都送过来了,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他肯定偷吃了。”满院子的樱桃,才这么两筐,当她是傻子吗?
送樱桃的女奴抿嘴笑道:“淮海王府的人说了,都是挑着熟透了的摘了,还没有摘完,留着些给郡主过去摘。”
原来如此,果然还是淮海王最体贴了,想得如此周到,肯定是淮海王府长史元卿的意思。
李长歌让人收拾了两碟子樱桃送到武慧儿房间里,给她吃着解闷。武慧儿吃着樱桃磕着瓜子,还是觉得无趣。想了想,让侍女摆上棋盘来,然后向窗外的李长歌喊道:“长歌哥哥,你教我下棋吧。”
武慧儿也不是不会下棋,只是下得不好。李长歌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坐榻上放上了一个棋盘,武慧儿正在指挥侍女往棋盘上摆黑子。这是武慧儿下棋的规矩,自己看心情先摆上多少颗,然后再下。至于公平不公平,谁会跟她计较这个。
李长歌见武慧儿似乎心情好了不少,都有心情下棋了,便点了点头,道:“好。”
这南面的房间一般是做书房用的,不过武慧儿不爱读书,所以用作休息室了,平日里无事就在这里玩。房间的窗户很大,很适合攀爬,李长歌便直接从窗户上翻进去了。
武慧儿摆好棋子,见李长歌已经坐在了坐榻另一边,便顺手拈了棵樱桃递给李长歌,道:“给你吃。”
李长歌微微拧了拧眉头,无奈道:“我不太喜欢酸的。”
武慧儿摇头道:“不酸啊,十六哥摘的都是熟透了的,一点都不酸。”
淮海王李知古在他那一辈的皇室子弟中排行十六,比武慧儿其实小一辈,不过武慧儿自己辈分就挺乱的,原本是武妃的侄女,跟承平太子和宁王其实都是平辈,但又认了承平太子为义父,所以辈分就有些乱了,干脆随便叫了。
李长歌看着武慧儿神色真诚,便接过了樱桃,咬了一口,脸都忍不住抽了一下,武慧儿看见了,咦了一声,奇怪道:“很酸吗?这颗可能没有熟透吧,他们摘的时候肯定没有很小心。”说着又重新捡了一颗,拈着长长的柄,转着圈看了看,道,“那你吃这个吧,这个肯定熟透了。”
李长歌将信将疑又不敢拒绝武慧儿的好意,接过来小心咬了一口,虽然极力克制了,但脸好像比刚才扭曲得更厉害了。
武慧儿也不是有意捉弄李长歌,只是确实不怎么会挑,见李长歌脸直抽抽,颇有些内疚,忙又在盘子里找了找,又拈了一个出来:“这个,跟刚那两个都不一样,应该是熟的了。”
李长歌无语地看了眼武慧儿手里的樱桃,摇头道:“这个我看得出来没熟,还是不吃了。”
武慧儿哦了一声,将手里的樱桃扔进了自己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