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信被安然送回了宁王府。李长歌又为武信施了两次针,配了些汤药。
一切做完之后,已是酉时。太阳已经落下去,天边依旧有些云霞,庭院里的树木也镀着一层淡淡地橘绯色。李长歌将药方给了伺候的人。自有人去配制熬煮汤药。
裴长浪和宁王都在厅中等着李长歌。霞光穿过厅堂的门户窗台,在他们两人身上脸上霞光照耀着的地方都镀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李长歌还未说话,裴长浪先道:“信然应该不止内伤吧,否则,凭挽卿你的医术不应该治不了。”
李长歌叹了口气,将扎起的袖子放开,将袖子整理妥当,方叹息着道:“风起太看得起我了,信然兄确实是内伤,但是脏器损伤太严重,这种伤,寻常大夫谁也治不了,必须要用有奇效的药材和手段才行,这个我无能为力。殿下,风起,你们照顾他吧,我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回一趟师门。”
看李长歌的神色似乎很着急,裴长浪和宁王便没有多问,放他离开了。
裴长浪李长歌宁王带着武信回了宁王府,裴絮韩倾城以及武信的护卫无间负责送武慧儿回家。
虽然有裴絮陪着,武慧儿还是闷闷地。看着天边西垂的落日,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向裴絮道:“裴絮哥哥,你今晚来我院里,好不好?”
裴絮怔了怔,转头看了看韩倾城和无间,虽然两人都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但裴絮还是觉得他们心里应该很震动,裴絮无奈地转过头看着武慧儿,为难道:“晚上,不太方便吧。”
武慧儿声音闷闷地,没什么活气地道:“有什么不方便,翻墙进来嘛,你以前不都是翻墙的。”
韩倾城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虽有马蹄声遮掩但裴絮心虚听得很是清楚。
裴絮挑了挑眉,瞥了韩倾城一眼,然后又回头看武慧儿,淡定问道:“有什么事吗?”
武慧儿闷声道:“我不太放心三兄,想去陪着他。今晚你过来,我们一起去宁王叔家,从后院翻墙进去。”
裴絮:“……不太妥吧。”
韩倾城又轻轻咳了咳,道:“确实不妥。宁王府的院墙跟武府的院墙可不一样。”
无间本来安安静静地与韩倾城的护卫同行,都跟随在三位主子身后,听到韩倾城此言,却突然插嘴道:“哦~,倾城公子知道我武府院墙是什么样的?”
韩倾城:“……应该跟我韩府差不多吧。”
武慧儿瞪了一眼无间:“你不要打岔。”无间默默地闭了嘴。武慧儿转头看向韩倾城,“有什么不一样?宁王府的院墙感觉跟我院子里的差不多啊?”
韩倾城笑了笑:“院墙确实都差不多,不过问题不在于院墙,而是王府的护卫。王府的守卫比我们府上可要严格多了。”
武慧儿哼了哼,声音仍旧有气无力道:“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第一次翻他们王府的院墙了,他们都认识我,不会为难我的。”
韩倾城:“……”
无间:“……”
裴絮笑道:“你还翻过王府的院墙,我怎么不知道?”
武慧儿道:“嗯,都是从里面往外面翻。从外面往里面翻还没翻过,所以我想你跟我一起去,长浪哥哥今晚肯定也在王府的,我们一起去你可以顺便看看长浪哥哥。”
虽然这个主意很馊,但武慧儿坚持,若是不陪着她一起胡闹的话,她一个人恐怕也会闹,倒更加危险。裴絮想了想,便同意了。
无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女郎当着倾城公子的面商议翻王府院墙的事,想了想,道:“若是如此,裴郎君也不必翻咱们的墙了,这会儿过去了,就在郎君院子里歇着,咱们半夜一起去好了。”
武慧儿道:“为什么要半夜,我打算天黑了就出门。”
无间:“……翻人家院墙不一般都是深更半夜吗?”
武慧儿瘪了瘪嘴:“我们又不是去做贼,只是不想让人家看见而已,天黑了看不清人就行了。”
无间:“……女郎说得很有道理!”
于是三人就这样当着韩倾城的面敲定了今晚翻墙进王府之事。武慧儿原本不想让无间跟着,然而无间坚持自己奉命保护她,绝对不会擅离职守,若是不让他跟着,就将此事告诉二郎君,武慧儿也只能作罢。
韩倾城将武慧儿三人送到武府,因为时候不早了,也没有进武府,在府外跟三人道了别便带着护卫回韩府了。
等进了府,武慧儿才发现无间的计划根本行不通,因为武密已经回府了。武密自从裴絮来送过护卫后,就一直没怎么给过裴絮好脸色。今日也是如此,裴絮在武府里坐了不到片刻,武密就频频看向庭院,一本正经地不断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天已经这么晚了,再晚的话五郎回家会不会不太方便之类的,送客的意思十分明显。
裴絮在心底叹了很多口气,无奈地起身告辞。
时近酉时,落日将半,斜辉从西天地平线下伸出来,蔓延了半个天空,闲闲地洒满了半个长安。天空一半红得仿若烈火灼烧着,一半却阴沉灰暗仿佛不止失了光还浸了水。裴絮迎着被霞光镀染的榆树桑树,沿着自己熟悉的路径翻进了武慧儿院子里。
武慧儿正坐在院子里发呆,没想到裴絮这么早就翻进来了,愣怔了片刻,看着院墙上在落日余晖下仿佛散发着淡淡光芒的裴絮,都看呆了。不过也没呆多久,因为裴絮很快就从墙上翻下来了,落在院墙后面的阴影里。黄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