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的名字你还没有取!”
赫连瑾与傅子缨作为帝后已有半年多之久,一起来探望廖期,傅子缨看着廖期怀里的孩子,眉眼温柔地这样问。
廖期顿了一下,半晌方才答道:“廖期自幼卑贱,学识粗鄙,可否烦请陛下为您的侄女取一个名字?”
赫连瑾看着廖期眉间久不散去的一抹愁绪,叹了口气才道:“人生多不如意,事事顺遂难求,不若就叫顺儿吧!”
傅子缨在一旁笑着附和,“赫连顺,也很好听呢!”
廖期显然也很满意这个名字的寓意,苍白的唇贴在孩儿还皱巴巴红通通的脸颊上,喃喃着,“顺儿,我的顺儿!”
帝后告辞,只是临出房间门时,赫连瑾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他……廖期目光不离他怀中的幼儿,满满的怜爱与……不舍!
赫连瑾折返回来,站在廖期的床边道:“有许多事别人劝不住也拦不住,但你须知稚子无辜,没有父亲庇护着照顾着,这世间百般磨难,她一个人该如何度过?”
廖期不答,赫连瑾也不知他听得进去与否,终是长长叹了口气,回凤华正殿处理政务了。
是的,她虽常伴傅子缨居住在璋合宫,但最终还是也将处理政务的要殿搬回了凤华正殿……这个她母皇,她皇妹都待过的地方。
这里的空气似乎也比旁的地方沉重,常常叫人喘不上气来,但赫连瑾发现,渐渐的,这里与自己似乎也更为相配,处理政务时也更为专心。
赫连瑾以为那日廖期没有回答自己,直到这一日,赫连瑾才知,他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
看着傅子缨怀里啼哭不止的顺儿,赫连瑾平静地向礼部郎官吩咐着,该如何操办廖期的葬礼,特意交代了,叫他与赫连璃同葬一处,合棺而眠。
傅子缨耐心哄着怀里的顺儿,但奈何丫头嗓子大,性子也格外倔……或许,也是知道自己真的成了孤儿,就是不住地啼哭。
傅子缨心疼地看着怀里的顺儿叹了口气,“可怜!”
最后,顺儿记在了傅子缨名下,成琳长女,赫连瑾将宫里知情的一部分宫女奴才都遣送出宫,对朝堂上的诸多异声也镇压住了,她与傅子缨便安心地把顺儿当作自己的孩子养。
在顺儿长到三岁的时候,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的傅子缨也终于被查出了有孕,赫连瑾登帝这多年来,第一次欢喜地跑起来,更甚至迈过门槛时,还被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傅子缨取笑她,赫连瑾也光明正大,温柔抚摸着傅子缨的肚子,还将耳朵靠在她肚子上听。
“傻瓜!”傅子缨笑她,“才初几个月,能听到什么?”
两人笑了好一会儿,傅子缨又问她,“你希望是女孩还是男孩?”
赫连瑾在为贺瑾时从孤苦,曾幻想过她若有女儿,一定将她宠成公主。但时过境迁,落到这女尊国的世界……赫连瑾朝傅子缨笑笑,“朕都喜欢,不过更喜欢皇子!”
赫连瑾再次抚摸着傅子缨的肚皮,心中喃喃着:皇子皇子,朕会将你宠成一世无忧的王子!
这时顺儿颤颤巍巍地走进来,糯糯地唤了“母皇父后”,也学着赫连瑾的动作,将耳朵贴在傅子缨肚皮上,片刻后笑着露出奶牙,“顺儿听到了,是个弟弟!”
十月临盆,傅子缨果然生下了一个儿子,赫连瑾下旨大赦下。
同年,赫连瑾还颁布了诏令,男子亦可入学堂读书。
响应者不众,赫连瑾就从国库中拨款,建造公立男子学堂。也是在这一年,玉凡尘终于从幕后走到台前,成了这女尊国第一位男宰相。
朝堂自有反对之声,不过玉凡尘拜相那日,朝堂上舌战群儒,直把众人的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赫连瑾这个女帝,站在了玉凡尘这一边。
赫连瑾看着玉凡尘在朝堂上意气勃发,精神满满的样子,唇边一抹感慨的浅笑……玉凡尘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而女尊国下又有多少不得意的男儿。
未来这条路还很长,只能徐徐图之……
转眼间,赫连瑾作为这女尊国的女帝已有十数年之久。女帝寿辰,却不办国宴,引得御史那群闲的没事干的文官又开始上折子细数女帝此行不妥。
但皇宫之中,早已没有赫连瑾的身影,傅子缨将那一群急着面圣批驳这不合礼仪的文官通通骂在凤华正殿门外,不许她们靠近。转头,便陪着顺儿,和他与赫连瑾的儿子曜儿,一起在凤华正殿内玩起了捉迷藏。
顺儿已长成了一个进退有礼,内敛稳重的姑娘,前段时间刚满十二岁的她就被赫连瑾封了太女,但陪着最疼爱的弟弟一起玩乐,顺儿又从来不会缺席。
曜儿正是换牙的年纪,笑的时候也总是抿着嘴,听到殿外一众迂腐老臣跪呼,曜儿也不禁好奇地拉着傅子缨的袖子询问,“父后,母皇她去哪里了?为何年年不办生辰宴?父后的,姊姊的,还有曜儿的生辰宴都很热闹啊!”
傅子缨蹲下身子来摸摸曜儿的头,缓缓道:“你母皇她……今日要去看很重要的朋友!”
“那不能换成别的任一吗?必须要今日吗?曜儿很想在母皇生辰的时候献上寿礼!”
顺儿看着傅子缨那一瞬间眼中蕴含了晶莹的泪水,他忍着痛回答:“不能啊,因为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
药王谷那片野百合花,今年开得愈发好。
赫连瑾折了几枝长得最娇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