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斜月静静地躺在来往穿梭的云层之间,一轮金黄,一轮浅蓝,一轮绯红。月色仿佛如深闺少女的心思,今日如此,昨日那般,无端变化着,让人难以捉摸。
月光洒落下来,落在城外枯死的古树上,落在西山裸露的岩石间,但却每每被夜泊城的万家灯火拒绝在外。
月光很不甘心,它苦苦寻觅,终是找到了夜泊城一处黑色地带,漆黑的大理石塑造的寒冷,未上华灯彰示的孤独,这里是清冷月光的最爱。
细细碎碎的斑驳月光,穿过镂空的雕花木窗,爬上了银灰色的无锋重剑,却不敢靠近那重剑旁的盘坐身影。
那身影埋在深沉的黑暗之中,一动不动。
魏胄坐在床上冥思,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思绪有点烦杂,似乎着一个月来发生的这一切有点违和感,但是仔细想来又没有什么地方不对。
今日,初见曾冷二人的时候,他仔细查探过两人的境界,几番查看,确实都是筑基初期,灵力盈聚于丹田之内,看得十分真切,唯一奇怪的就是这冷羽的丹田位置较为靠上一点,灵力也比一般筑基修士差了一些。
自己勉强算半个结丹期修士,境界上的鸿沟无法逾越,自然是不会惧怕他们,只是这二人出现的时机有点过于凑巧,好比是人想睡觉马上来了枕头。
他调动气息,运起灵力,一枚暗金色的金丹从他的丹田之处浮现。
金丹!
其实外界所传他结丹失败不假,当日他结丹确实失败了,在最后关头,他调动天地灵气出现了严重的紊乱,这可能和他修炼的功法不全有关,他的功法只到结丹期,而且还是残缺。这本是他从一个外出历练的“徒风姿绰约,他好好折磨了一番之后,再将其虐杀。这夺人门派功法实属大忌,但是他一贯残忍嗜杀,誓要以杀证道,只要自己修为上去了,哪管这世界洪水滔天。
金丹悠悠地转着,细看之下这金丹表面有一道不浅的裂缝,裂缝里面还有森森的黑色寒气冒出,这是魏胄心中长久的痛楚。
本来金丹一成,他就可以疯狂屠杀那些宗门的小辈,然后搜刮他们的神通功法、丹药灵器,壮大己身。
可是他最后还是差了一步。
结丹失败后,他心中悲苦万分,好在他本就是性格坚韧之人。
他苦寻玄天大陆上的有名散修“夜神”,终于是求到了这修补金丹的方法,虽然代价是自己永远失去做男人的资格。
“夜神”让他入主这夜泊城,一方面找寻修补自己金丹的机缘,另一方面说是要寻找一个人!
画像上的男子相貌极为俊美,魏胄看了一遍之后就牢记于心,只是这几年间从未遇见过,但是修补金丹的机缘他却是遇到了。
自他入主夜泊城之后,这夜泊城确实向着更繁荣的方向发展了起来,毕竟这“修士”当上城主,的确可以震慑一方,杀人越货,奸淫掳掠等恶事也是极少发生了。但是这繁华是魏胄有意而为之,他就是要夜泊城成为一处周遭人人向往的桃源之地,这样就有更多的人进驻,或者说有更多的妙龄女子入城。
魏胄也知晓摘星阁是一位修士的故居,只是那位修士为了加入万兽学院已经外出了十年,修仙界险恶,是否身死还不知道,就算没死这境界上也未必比自己高,所以对于摘星阁他并没有放过,毕竟这里已经是成了众多苦命舞勺、半老徐娘的栖身之所。
其实对于曾不举这种一心想要加入宗门的做法,魏胄很是不屑,他当年被拒在长虹门外时,遭受了极大的侮辱,所以他立志要成为一个让所有宗门都头疼的散修,他要强大,强大到跟“夜神”一样,强大到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对他畏惧三分。
他胁迫云胡,不定期给他送上妙龄少女,那些女的全被他玩弄致死,他已经无法行人事,不能做苟且之事使得他的内心更加变态,他想尽各种变态的方法折磨她们,而且还要保证消息不泄露,这样繁华的夜泊城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女子。
凡人如蝼蚁,这就是魏胄的想法,也许不仅仅是魏胄,这玄天大陆的众多修士都有着这样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
渐渐地云胡也开始推诿,毕竟城主每次选中带走的女孩没有一个送回来的。
每每想起那一张张稚气清纯的脸庞,云胡就感到强烈的不安。
那些女子本就身世孤苦,被卖入风尘已经让人唏嘘不已,如果再经云胡之手,被推入更加痛苦的深渊,这份负罪感云胡可是负担不起。
但是云胡只是一介凡人女子,在魏胄心中只是你不愿意我就杀了你,再换一个摘星阁的主人罢了。
同样无眠的还有云胡,她怔怔地望着窗外的三轮明月。神色深沉,表情凶狠,哪里还有原先初见冷羽的那种涉世未深的清纯模样,她十分紧张,双手握拳攥的紧紧的,贝齿咬着嘴唇,似乎想到某些痛苦的事情,眉头紧皱。
当日她接到城主的邀请函,想来是对自己拒绝送上少女一事的兴师问罪。
但她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如同去赴一场盛大的宴会,她着一身如雪的白色羽衣,甚至戴上了梦雨送给自己的一对珍珠耳环,不得不说她确实是极美的,特别是在那白色月光的映衬下。
白羽长裙滑过城主府前的青石长道,那窈窕的身影似乎是六月高贵的天鹅,随时都会优雅地随风而去。
只是这长裙片片碎在了城主府的大理石地砖上,一起碎掉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