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五舅带来的消息十分惊人,也过于笼统。陈醉只能根据已经发生的事情来推断当时的情况。想象着赵俸侾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那八千天武骑军带到柳江上游两国边境上的。猜测这陈师道又是怎样摆的空城计,拖住了赵俸侾,奇袭了守卫坚固的越州,消灭了整整三十万的北赵南路大军。这当中有太多的细节值得玩味了。
经过这一战,北赵算彻底没有了短期内消灭南陈的可能性。但也凭着这一战,消灭了兵员本就不大充足的南陈军五万人马,保住了中洲大陆第一强国的地位。而南陈一方则凭此一战,得到了越州,消灭了北赵一方最擅长水战的南路大军。数年内,可以安心发展高枕无忧了。
这是个对北赵而言能够接受,对南陈而言还算满意的结果。
这就是战争吗?两个人之间的较量,几十万人就这样灰飞烟灭!站在城头上,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夜魔新城,陈醉的心中此起彼伏感慨万千。这就是老子给自己选的两个对手吗?扪心自问:与这样的对手在战场上争胜负,自己纵然是多了那场超越时代的千年大梦,又能多几分胜算呢?
曹枭飞陪着陈醉也在审视着这座新城,只觉得眼前的新气象如梦如幻一般。忍不住由衷称赞陈醉,真不愧当世奇才也。接着他拿出了一面铁牌,道:“这是恩师的黑龙令,拿着它,长河内外,大江南北的水上好汉都要敬三分,有了它,新城的买卖便可保畅通天下江湖道,抱天揽月楼就有了三十三处根基。”
陈醉恭敬的接过来,看了一眼,郑重的收入怀中。
曹枭飞道:“我这趟过来就不走了,天下行商离不开识途老马,你曹五舅别的本事没有,对这天下水道敢说没有不知道的,中州大陆上,三河四江七大水系,又各据分系,总计三百余条,恩师当年都曾在上边走过船,传授我们师兄弟的时候也毫无保留的教给了我们,可以说这些水道路数都在你曹五舅的心里头装着呢。”
“新城还没取名字,家里两位老人家对这件事可有什么意见?”
城头上摆了一套打铁的家伙,炉火正盛,一柄金色双手大剑正被放在熊熊烈焰中被烧的通红。陈醉手执风炮锤,乒乒乓乓砸了几下,那大剑被砸的越发瘦长。道:“如果家里两位老人没意见,这城就叫炼锋城吧,火炼锋芒刃自开,宝剑锋从磨砺出。”
曹枭飞道:“两位老人家只说这边一切都是你白手创建的,大小事务自当由你一言可决,夜魔城只是你的后盾,绝无半点掣肘,四师叔在这边也只负责应对你们对付不了的强敌。”
家里俩老头都是明白人,晓得权利不能集中的坏处。陈醉心中感激钦佩之余笑道:“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南北大战爆发,当此天下群雄蠢蠢欲动之时,炼锋城与夜魔城二位一体,遥相呼应,相互补充,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曹枭飞看着陈醉,心想,这小子到底是那奸贼的种,夜魔城屹立两千年,任凭天下如何风云演变,都只是远离庙堂纷争,立足于江湖,从无人想过这种事。这小子入城一年,便有了这般志气格局。真不知对夜魔城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从眼前看,倒是解了夜魔城的燃眉之急。
陈醉说完了要说的,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便又开始抡锤砸那把双手大剑。
曹枭飞看着剑泛金光的双手大剑,皱眉道:“这种剑应该西边红毛人喜欢的制式,这一把以精金为主,上面还有这么多密纹,在那边应当属于神器级别了,就这么毁了实在有点可惜。”
陈醉道:“这剑用着蠢苯,只是材质十分难得,我打算把它熔炼了,打造点别的东西。”又道:“只可惜了上面这些密纹,我琢磨了好些日子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这才动的手。”
大剑已经被陈醉砸的面貌全非,上面的密纹也多有损毁,早失去了原有的特殊意义。
曹枭飞早年曾追随聂横舟勘察天下水道,中州三河四江中,最北的兰拓江起源于马尼古斯山,曹枭飞曾与师尊黑龙帝溯源而上到过那里,知道那边山高林广,有数不清的奇异巨大妖兽横行,也曾见识过那边擅长斗气的冒险者。所以对这柄双手剑的价值多少有些了解,惋惜的:“这些密纹肯定是出自极西之地的那些神秘炼金术士之手,从材质上看,这把剑当得起价值连城四字。”
陈醉嘿嘿一笑,手上丝毫不犹豫的继续将这把价值连城的玩意砸的更加面目全非。最近一阶段,小醉哥的打铁手艺进步不少,一把风炮锤耍的出神入化,道意境界虽无多大进步,体力上却似乎又达到了某个瓶颈。城头打铁,敲的叮当山响,既是为了磨练技艺,又是在向城中各个工地宣示,老子在这这里陪着你们一起干。
曹枭飞问,“你打算用这柄剑的材料打造什么?怎么好像砸成了一柄软剑?”
陈醉嘻嘻一笑,道:“以后做什么现在还不好说,目前砸成这个样子却是为了应付一个死对头。”
曹枭飞一皱眉,问道:“什么对头?你四外公他们就看着你独自迎敌吗?”
陈醉笑道:“比较特殊的一个家伙,说话就到。”
城下来了匹红毛骆驼,锦缎似的红色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骆驼上坐了个光头少女,斜背锷长三尺半如孔雀翎的厄难神剑。长的眉目如画,抬眼望人时目光如滞毫无感情,往好听了讲叫天然呆,往难听了说就是死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