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迁心中是欢喜的,起码此时是欢喜的,因为那击杀匈奴小儿的大功劳,很快就要落在自己的头上,打着王长孙的旗号,让裴氏的那位邯郸中尉出手,十重楼的功力,不可能输给一个小小的浑邪乌檀。
毕竟连程知远那种少年人都能击败这个家伙,赵迁虽然知道程知远厉害,但再厉害也比不过十重楼吧?
当时程知远也是赌命才刺破那开天一刀,赵迁虽然本事不大,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从头到尾,程知远的打法都几乎是不要命一般,所谓一分凶狠一分强,越是拼命越可能活命。
兵书背的也是有点成效的,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浑邪乌檀如果还有手段,肯定会在比武时展露出来,但他没有,施展了几乎最强的一击之后,很快就被程知远找到了破绽击败,赵迁认为这个家伙应该没有底牌了,起码是属于自己的底牌没有了,前有三圣阻拦,后有十重楼的盖代人物出手截杀,还领着二十多位大高手,对方只靠着一个金天君王,还想从赵国这里全身而退?
那么,靠着别人的帮助,即使是自己长生之地的帮助,总归是外力,而只要是靠着外力,就有机可乘,破绽极大!
“长生小儿,狂妄自大,不知我南世诸侯之地威,死有余辜。”
赵迁此时心中豪迈,对着身边那位侍卫开口,这一位就是当初败给程知远的那位彭喜,他的水准是五重楼,属于下五重中的巅峰了。
此时他听着赵迁的话,不知为何心中有点忧虑,于是告诫道:“殿下,对方孤身一人便敢前来赵国为使节,莫非他不知道会被截杀吗,胆魄虽大,金天君王虽勇,但也应该知道,我赵国良将颇多,不缺强者,仅仅靠着一位大神,如何能安全保他来回自由?”
赵迁一摆手:“不必担心,这是他的计策,兵圣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看他有泼天的胆魄,但事实上却是算准了我们的心思,过分装饰就是掩饰,他越是表现的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堂而皇之展露青天资质,也是做给我们看的,事实上,他就是在赌而已。”
“咬人的狗不叫,吃人的虎往往鲜有动静。”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程知远,不由得冷笑道:“只有赌徒对赌徒,才会打出那种疯狂的战斗来。”
彭喜听着点头,但还是感觉有些不对,于是又劝诫道:“虽有此可能,但殿下还需要小心防备,
赵迁笑:“虚无之处自然会充实,充满之处自然会逐渐虚无。强大的时候会装作不强大,愿者上钩;虚弱的时候会装作不虚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不是说他没有后手,我也知道,他肯定是有自己的后手的,可无非就是暗桩罢了,兵圣又有云,兵贵神速,我们这两波增员,一路围追堵截,他即使是有强人接引,也不用多怕,只要第一波阻拦他的速度,一旦他被我们围住,便是插翅也难以逃了。”
“他这种兵不厌诈的技巧,我早已在兵法上看过许多遍了,一眼就能戳破他的小九九。这种阴阳道理的运用,真假虚实,还是要有慧眼的人才能看懂!”
“我王懂得,所以才同意了我的请求,王上还是英明,而我又带来父亲那里的十位门客,他们都是七重楼,八重楼的好手,里面不乏过去的江河游侠,使起气力来可八九日不饮不食狂奔数万数千里,你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番要得是万无一失,我,当然也会保护好我自己。”
彭喜长出口气,点了点头:“殿下英明。”
赵迁这番说辞确实是头头是道,连后面那些门客也都各自吹捧起赵迁来,言公子迁有这般兵道造诣,日后必然可为贤君明主。
这十位大高手带着上百骑兵追杀而来,烟尘滚滚,直扬穹庐,而听着这些人的吹捧,不论他们有几分是真心,有多少是假意,但好听的话总是让人感觉舒适,所以赵迁也不由得把胸挺得更加昂扬了一些。
天象虽变,但阴云之间仍有光芒散下,如天之白柱,浩荡射世,在这种景色下,策马扬鞭,登临山崖之上,俯瞰无尽苍茫,赵迁在这一瞬猛地升起一股直冲天灵的豪情壮志,仿佛天下安危,赵国未来就系在自己身上,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仿佛他就是天选之子,是命中注定,是那匈奴小儿的克星。
“甚云山自许,平生意气,衣冠人笑,抵死尘埃!”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赵迁大笑,后面的门客中也有人附和,于是声音越发浩大,齐齐靠拢,而这句话最开始,就是赵迁麾下收拢的一位门客所告诉他的,是用来劝诫,并且直言他应该在此时出兵,主动揽下截杀匈奴小儿的功劳,由此可讨赵王欢心。
这么一想,赵迁顿时对他很是感激,暗道不愧是跟着自己许久的老门客,依照他所说的,赵王居然真的对自己有了好脸色,这般观人心之术者,必然要为自己所用,还要重用,大大封赏以收其心智,恩威并施之下,日后必可为自己的肱骨之臣!
“殿下诗颂,豪迈大气,见此情此景,可惜未有美酒,否则定当浮一大白!”
有门客逢迎,当然这一次也不全都是虚情假意,之前那番话确实是让他们感觉到少年英雄的气魄,所谓诗颂歌谣之内,便蕴含无穷力量,可引人心神震动,如浪潮澎湃,绝不是假话。
一个人内在如何,便看他所作歌谣所展现的气魄。
赵迁哈哈